平时不够硬气的何来金,这会儿却是硬气了一回,为着后半辈子的日子,咬着牙硬着头皮,也得要反驳何老柱。
“我婆娘处四躲藏,哪有可能做出见不得人的事儿,真要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都无法再重新接受她,外头的人怎么说我不管,我只相信我自己知道的,我的俩个儿子都长大了,眼看着就要说亲,让俩儿子流落在外,我还怎么出门见人,我婆娘再不好,也是跟了我十几年,都快要到做爷奶的年纪,干嘛要为着别人的几句不靠普的话,就妻离子落,这哪像话。”
何老柱气的连手里的旱烟都丢了,一个俩人都反他了是吧,家里还是他当家,什么时候起,大家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这一口气压在心头,何老柱背着手,在原地打转,要不是村民们都看着,他非得要狠狠的处罚何来金不可,处处跟他这个当爹的做对,为着一个婆娘,连他这个亲爹都不要了,害他这人都老了,还要在众人面前丢脸。
突然就想起王婆子平里里吹的枕头风,什么几个儿子都是白眼狠,都是各顾各顾,哪有半点的孝心,今儿算是看明白了,是没有孝心,连长子都这般的直指他这个当爹的不是,谁知道这长子心里还有多少不满的话没有说出来。
平日里尽心尽力的为几个儿子打算,良心都让狗吃了,何老柱还自认为自己在何家那是受到最大的尊敬,儿子们都把他当成了最好的爹,看来这一个两个的心里都对他不满。
给几个儿子娶媳妇养孩子,花了不少的银子,看来都是白花了,早知道就跟着老四,管什么长子不长子,都是不争气的儿子。
何老柱有气无处发,何来金这般的想要朱春梅带着俩孩子回何家,他要是再拦着,怕是要闹到族长哪里,虽说他可以强硬的把朱春梅给赶走,不许她进何家的门,可是拦不住长孙们回何家。
既然拦不住,何不就让朱春梅也回来何家,在家过日子,还愁没地儿出这口气不成?
何老柱叹了一口气道:“老大,你想要婆娘孩子,我这当爹的也不拦着,可你得要想明白,让你婆娘孩子回来家里过日子,外头的人怎么说,你得要顶得住,我可管不着别人的嘴,老大家的坏名声可不是你觉得没什么就没什么,你婆娘做下的事,换了谁家都容不下。”
何来金看到了希望,嗑头更响了:“只要能让婆娘孩子回来继续过日子,什么名声我都能接受,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婆娘孩子热炕头,也没有什么指望了,婆娘做的不对,犯了大错,我会让她尽量的补偿。”
朱春梅一直没有出声,那是没脸说话,丢人都丢大发了,在娘家抬不起头,在七沟村更是没脸面,村民们都对她指指点点,可是她不想饿死在野外,能回何家她就能好好活下去,管什么名声不名声,没有什么比活命重要。
听着何老柱原意让她回来何家,朱春梅眼睛都亮了,跟着何来金一起嗑头,声音没什么底气的道,“爹,我会尽心的孝顺您,再也不敢有半点不是。”
何宝吉和何宝祥哭的都抽气不上来了,这些日子的苦,让他们认识道,离开了何家,他们什么也不是。
何来银还算是有些兄弟情,刚才何来金帮着他说话了,现在也应该帮回去,“我说爹,大哥想要大嫂和俩孩子回来,您就同意就行了,他们过日子,由着他们吧,谁都希望有婆娘孩子,单身一人的过日子像什么样子,更让人笑话。”
都被逼到这个地步了,何老柱还能怎么办,只能点头同意,随后回了屋子里,生闷气去了。
想到之前都是王婆子在处理家里的事儿,可是处理的很好,总能找到理由还达成目的,换成了何老柱,却是处理不了,没这个能耐。
王婆子看了一出好戏,压着声音跟何玉娇道:“看着吧,老大得后悔的,朱春梅这个女人心都不在老大身上,回来了也不是过日子的女人,能干出一次丢下男人跑路,就会有第二次发生。”
何玉娇不好说什么,何来金能原谅朱春梅,那就是他们的私事,就算再来一次,也是何来金自己的选择,不过最少俩孩子回来了,何来金还能指望一下俩孩子。
村民们看完了戏,也就散去了,都忙着呢,还要去挖药材换银子。
朱春梅嘴角露出笑意,没费什么功夫就回到了何家,何老柱当家处事,哪有妇道人家的心眼多,光是好面子这点,就能被拿捏。
从地上站起来,朱春梅早就不要脸皮了,真在意脸皮,她早就一头撞没脸见人,能活着到现在,就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早在朱春梅离开何家的时候,偷走了银子和粮食,在她的心里就认为,何家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必定会穷苦一段日子,可是现在看着,何家这日子过的红红火火,院子里挂着的肉干,厨房里飘出来的肉味,都显示着,她离开何家后,何家的日子过的美着呢。
外头的一些传说,朱春梅多少也有些听到,什么何家要发达了,何玉娇和萧幕瑾做生意赚到银子,何家在翻身,连林菜花带着三个儿子回了娘家,也厚着脸皮要回来,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何家有银子要过好日子了。
她虽犯了大错,好在当家的不计较,那她就还是何家的长房长媳,身份还摆在这儿。
起身之后,扭头就来到了何玉娇的身边,何家现在会赚银子的人是何玉娇,那小姑子就必须要讨好,讨好了小姑子,接带着的也算是讨好了王婆子。
“玉娇,我身为大嫂,犯了错,你会不会原谅我?”朱春梅这话问的,可是很有心机,现在何家名望高的是何玉娇,全村人都指望着何玉娇带着大家伙赚银子,也就是何玉娇的一句话,就能让她的名声好上不少,就算外人心里有什么看不起她的,表面上也不敢说出来,因为不敢得罪何玉娇。
何玉娇笑了笑道:“大嫂这话怎么说的,犯了错也不是偷了我的银子和粮食,原谅不原谅的也不是我说了算,我是个姑娘家,不管家里头的事儿,大嫂应该问的是爹和娘。”
王婆子哪会看不穿朱春梅的心思,冷面冷脸的盯着朱春梅,这才得到何老柱的同意回来何家,这要开始作妖了,看来这是不知道悔改。
朱春梅看到王婆子,那是打心里的就有些害怕,十几年的婆媳交峰之中,她很清楚王婆子的厉害。
那点子小心思,立马就收了起来,朱春梅规规矩矩的跪下去,给王婆子嗑头认错,“娘,我该死,偷了家里的银子和粮食,我这一辈子当牛做马都还不清,往后我会听您的话,绝不敢有半点的孝顺。”
还算朱春梅有些认相,王婆子也不摆什么架子,何老柱都让朱春梅回何家继续过日子,她也就不当这个恶婆婆了,一摆手道,“想回来过日子,就给我守着规矩安分些,夹起你那得意的尾巴来做人,家里的损失你这辈子都还不清,也别打着什么主意要什么公平,因为你欠下的银子太多了,还有娇儿不是你能招惹的人,都给我放聪明点。”
朱春梅嘴唇紧咬,深知这些话她是无力去反驳的,能重新回来何家,都是老天爷开眼了。
王婆子起身回了屋子,都不想看见他们,一个两个的让人看着来气。
何玉娇和萧幕瑾准备着就出门了,家里的事儿实在是管不了,由着他们去吧。
屋子里,何老柱一瞬间就老了不少,叹着气的抽旱烟,一口接一口的狠吐烟,心事重重又烦躁着。
见王婆子进屋来,把门给关上了,何老柱脸色就更难看了,“婆娘,你怎么不知道出声了,让我在院子里让人看笑话。”
王婆子重重的坐下来,端着茶水喝了一口,碎了一声道,“当家的,二十几年了,日子过着舒服吧,那是我在顶着,什么骂名什么恶名不是我在背着,今儿的事儿,是我一个后娘能处理的嘛?不由你来出面,是让我千古留下恶名不成,好在娇儿知道心疼我,为我出了声,这家里人都各自有自己的算盘,我能拦着老大家的不回何家,可我不能拦着老二家的回何家,这个恶名我背不起,我还想在七沟村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