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行远略一思索,豁然开朗。
对啊,他之前只想到如果文如意的脸毁了,而现在种种矛头都指向叶副盟主,天山派自然不会放过医药盟。
文如意是天山派的千金,自然不能动,可是医药盟少一个副盟主却不会怎么样,而且如果文如意嫁给司马前,那么医药盟跟天山派的关系就更加密切了。
那他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秦叶悠看到容行远渐渐舒展开了,知道已经说动他了,微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如果容行远真的明白了,叶副盟主气数将尽,他现在如果能建功,那么这第一位副盟主的位置肯定就是他的了。
大家都知道医药盟盟主基本不管事,第一位的副盟主基本上就是担任盟主之责,容行远做了第一位副盟主,以他和祁元修的交情,对大魏来说就太有利。
如果在容行远的撮合下,文如意真的和司马前成了,就又解决掉一个包袱,一举两得。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能不能真的悟透,就看容行远的了,秦叶悠放下茶杯后,换了一个话题问道:“容副盟主,当初您被行刺,谁是幕后黑手,找到了吗?”
说到这个,容行远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淡淡的说道:“没有确切证据,可是是谁做的,我基本上已经能猜出来了。”
秦叶悠十分担忧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您可一定要好好注意了,上次下这么恨的手,一看就是奔着取您的性命来的,你以后可得小心呢。”
“多谢王妃的关怀,我从来不屑于争权夺利,只想着能悉心研究医药,谁曾想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人还是容不下我,既然如此,我也不能白白被人害了!”
容行远想起在上次的刺杀中身亡的大徒弟秋风,就心痛不已。
秦叶悠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跟她猜测的差不多,上次容行远被刺之事,她跟祁元修曾经分析过。
容行远行事低调沉稳,为人宽容,基本也不接触外界的人,有人对他有这样打的仇恨,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是他身边接触之人。
医药盟里,能有这个胆量,敢雇佣杀手,直接杀害副盟主的能有几个人大家心知肚明。
当时他们就怀疑是叶云鹤,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是他,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不过能让叶云鹤下此狠手,就说明容行远已经威胁到他了,秦叶悠更加确定,容行远就是下一任首位副盟主的人选。
她决定再助推一下。
“其实我之前看过医药盟给如意姑娘开的药单,总体来说,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太过保守,这样见效太慢了,您可以试一试加上一味彼岸花,看看效果怎么样?”秦叶悠缓缓说道。
给文如意治脸的药方,是几个副盟主一起研究的,容行远自然十分熟悉,听到秦叶悠的这个话,他想了一下,立即反对道:“这怎么能行,大小姐脸上的毒在天山雪莲的阴寒之下加重的,彼岸花也是阴寒之物,用了之后,岂不是更加加重病情,王妃,您这是什么道理?”
言语之间,已经有些责备了,似乎是觉得秦叶悠在开玩笑一样。
秦叶悠并不着急,笑着说道:“我会这样说,自然有我的道理,有个问题,请容副盟主能否请容副盟主回答一下。”
“王妃请说。”容行远语气淡淡的。
“一个冰块,如果想让它融化的更快,您说是直接把它放在热水里快一些,还是放在冷水里快一些?”秦叶悠笑着问道。
“自然是热水中融化的快一点。”容行远立即回答道。
秦叶悠摇了摇头:“其实不然,不信你等着看看吧。”
然后秦叶悠让绿萝去地下冷窖里,取出两块大小相同的冰块,然后放在一样大的汤碗里,接着往其中一个注入冷水,另外一个注入温水,众人在旁边观看等待着。
没有想到放冷水的冰块居然融化的比放热水的要快,容行远十分惊讶。
“如意姑娘既然是中的是寒毒,你们用温和的药物治疗,也会有效果,但是不如用寒星稍微小一点的彼岸花,先把寒性降下来,然后再用温火的药物做后续治疗。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个想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
容行远起身,十分恭敬的说道:“多谢王妃的提醒,老夫先替医药盟谢过王妃了。”
秦叶悠赶紧说道:“容副盟主客气了,只要能对如意姑娘有用即可,不过这些事,还请容副盟主替我保密,就说是您自己想出的对策好了,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容行远听到这话,面露愧色:“王妃如此大仁大义,让老夫着实羞愧,医药盟出此败类,实属丢人啊。”
秦叶悠摆手说道:“容副盟主说的那里话,我相信医药盟里大多都是像您这样的正直善良之人,我相信医药盟的这场劫难很快就会过去的,总会雨过天晴的。”
容行远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愿如此吧。”
医药盟人心惶惶,而此时的皇宫内更是愁云惨淡。
皇上的身体近来每况愈下,所有的太医都查不出是因为什么,太后和皇上都动怒了,他们害怕受到责罚,于是就说一些肝气郁结,心绪不通等模棱两可的话。
皇上近来因为几个皇子的事情,本就烦心,再加上跟天山派闹僵,更加烦躁,自己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因为这个。
这一日太后来到皇上的寝宫,门口的小太监刚刚要进去禀告,太后就抬手阻止了,小太监一脸为难,却也不敢出声,太后的威严在这皇宫里也就在皇上之下了。
刚刚走进内殿的大门,就听到皇后期期艾艾的哭泣之声。
“臣妾不过是去请安晚了一会儿,母后就当着众嫔妃的面训斥臣妾,就连宫女都看臣妾的笑话呢。”
“有个宫女做错事,我不过是责罚她一下,母后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就罚我站了半日,回去之后,我就动了胎气,所以这才来给皇上请安。”
皇上病弱,低声安慰她,听不清说了什么,只感觉到温言软语的。
太后一听怒不可遏,这个皇后,竟然跑到皇上跟前告她的状!而且全部都是诬陷!
她重重的咳了一声,皇上和皇后都是一惊,转头看过来,皇上连忙说道:“母后,您来了……”
皇后赶紧福身说道:“臣妾见过母后。”
太后瞥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皇上身子不适,你在他床前哭哭啼啼的做什么,身为皇后,你连这点体贴都做不到吗?”
皇后低着头不敢反驳,皇上心疼,替她解围:“母后,皇后也是因为担忧我的病情,才会这样的,您就别怪她了。”
“哼,身为皇后,自应该处变不惊,临危不惧,皇上生病,你要做的不是在这里哭泣,而是打气精神来,好好的管理好后宫,这才是替皇上分忧,你说说你这些日子都坐了些什么?”
太后怒气冲冲训斥道。
皇后做委屈小媳妇状,哭着说道:“不管臣妾做了什么,只要让母后不高兴了,就是臣妾的错,请母后责罚臣妾吧!”
她越是不说,一个劲求责罚,似乎就越显得她没有错。
“在哀家面前,收起你这些小心思,哀家体谅你们,不用你们每日请安,每旬请安一次即可,你倒好,众嫔妃都到了,你这个做皇后的才姗姗来迟,你就这样给后宫嫔妃做表率的吗?”
太后尖尖的指甲都要戳到皇后的额头上去,皇上看不过去了,说道:“母后,皇后怀有身孕,行动本就比别人迟缓,而且凤雏宫,距离您的寝殿又远,所以皇后才迟了吧。”
太后冷哼一声:“皇上,不是哀家不体谅她,那天她来的倒是不晚,不会是在门口遇到惠妃,嫌人家的衣服颜色跟她一样,把惠妃训斥一通,当着众人的面就要让惠妃脱了外衣,当时我身边的春芳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皇后娘娘当时可不弱啊。”
皇上看了一眼皇后,十分惊愕,皇后脸色发白,人赃俱获的她不敢不承认,当时她以为做的隐蔽,没有想到太后的耳目居然这么多。
“皇上,不是我,是惠妃觉得跟我穿一个颜色不合适,她自己要那样的……”皇后嗫嚅到。
“哼,你竟然还好意思狡辩,惠妃是自己主动要求的,那你宫里的青桔呢,她也是自己要打断自己的腿的吗?”太后冷着脸呵斥道。
皇后顿时冷汗都渗出来了,太后竟然连她宫里的事情都知道,她忍不住跪下说道:“没有想到太后对臣妾如此关心,连臣妾宫里的事情,都知道的这么清楚,青桔做错了事情,难道我不能惩罚她吗?”
“皇后,你是国母,本应宽容仁慈的,那小丫头不过是失手打碎了你喜欢的一个花瓶,难道就要付出两条腿的代价吗?你可知道,她被你赶出宫,不到三日,就死了!”太后气的全身都哆嗦了。
皇上震惊不已,没有想到平时柔柔弱弱的皇后,在背后竟然这样狠毒!
难道一直以来他都看错她?她的柔弱善良都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