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这些人之中不乏洞府境两三重的人，但此时此刻，他们却从这看上去只有半步洞府境的少年身上感受到致命的威胁。
“我是叶长生，希望你们将长生殿具体情况讲清楚，我定有厚宝赠予各位！”
叶长生的内心深处，涌动起无尽怒火，但他还是自报家门。
长生殿，那是自己的逆鳞，任何人敢动那里，必将会被自己以血腥手段覆灭。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提到的李飞甲父女的悲惨遭遇，更是牵动了他的心。
当初自己建立长生殿，埋葬那一个个英魂，长生军青龙军团之首李长道，甘愿永生在此为英魂守灵。
并发誓，子孙万代，都将继承这一遗志。
李长道，长生军历史上最年轻青龙军团长，修真龙秘术，徒手可镇压真龙。
当初赤手空拳进入万族中最高贵血统之一的洪荒龙族秘境，拳法大开大合，令洪荒龙族龙血洒满大地。
以无尽龙血炼体，以天地为熔炉，以其体质纵横九天十地，少有敌手，万族称之为长道帝君。
蕴意为他的修为虽未入大帝之境，但若进入大帝之境后，必当是大帝之中的君王般的存在。
叶长生还记得那一天，修建长生殿完毕后，他将无尽龙骨精华凝练而成的青龙剑插入大地，鲜血溅落在大地之上，跪求叶长生。
他的那句话，至今仍回响在叶长生脑海中。
“师尊，请原谅我，贼老天的帝命我不继承了，大帝之境于我无用。这么多兄弟埋葬在这里，我不想我们走后，他们都成为无名之辈，到最后，沧海桑田，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来。您有太多牵挂和无奈，不能留下，但我能。”
“不是这天不够高，只是我的兄弟姐妹，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全部。”
“不出去了，今日我折剑归故土，这片土地，由我守护。”
说罢，他将耗尽一生精力淬炼的青龙剑折断，点点剑光落入大地之中，永生守护在哪里。
在那之后的三万年，历经三个时代，都有帝命降临在他的头上。
若他想出去争，大帝席位必有其一席，更能成为诸多大帝中，风华绝代的一位。
但他都放弃了，九天十地，四海八荒人人趋之若鹜，梦寐以求的帝位，于他而言如浮云。
最终，他寿命终止，坐化在长生殿中。
李飞甲两父女，一定是他的子孙。
因为有他的执念在，其他人想守护长生殿，难比登天。
“叶宗主，这件事说出来可能对你会很痛苦，希望你能够承受，不要太冲动。”
半响后，面前的这些人从震惊状态之中反应过来。
之前被众人看成白痴的人，继续道：“你是个英雄，我尊敬你，我不希望你因冲动而陨落。这昊天城在令狐家的统治下，如一个炼狱，你没必要做出无畏的牺牲。二十年后，待你功成名就，再来一剑碾平炼狱，也未尝不可。”
叶长生露出笑容，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三年前，天华公子秦太秋来昊天城，在长生殿停留过，发现长生殿内，蕴含着磅礴的死气。他将守护长生殿的李家人给抓起来，威胁李家家主李飞甲交出家传宝物。”
“李飞甲没交，他便将李飞甲的父母，两个儿子，族人，一个个在李飞甲面前残杀。到最后，李飞甲还是没交，但他的家传宝物还是被秦太秋以阵法师的手段找到了，从此，秦太秋实力激增，成为第一天才。”
“他没放过李飞甲，将其以重达千斤的深海陨铁铁链捆绑，囚于长生台上，任由世人观看。李飞甲唯一的女儿才五岁，因为体质特殊，没被杀死，但却被当成血蛊祭炼，每日受血毒蚕食之痛，传言血蛊在雨花石海开启时，能引出天华宗等宗门陨落在里面的先辈的遗物。”
“之后，长生殿被秦太秋请阵法师布置绝世阵法，凝练长生殿内的死气，化为淬炼体质的能量。更收集上万柄宝剑，剑锋直插大地，将死气最大程度激发出来，中间时不时会有一具具残破的骸骨冒出来，死状惨烈，最终死气全无，化为飞灰。”
“现在城主府，天华宗及其附属宗门的诸多弟子都可利用死气精华修炼，实力提升可谓一日千里。当然，阵法收集的大部分死气会凝聚成死珠，送给秦太秋。”
男子继续说着，众人脸色都有些沉重。
即便是从旁人的角度来看，秦太秋等人的做法都太过分了。
杀人，在九天十地之上，很常见，毕竟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但目的早已达到，却折磨人三年，就残忍了。
“谢谢你们告知我这消息，这是给你们的！”
叶长生微微点头示意，将二十多株药草从储物戒取出，递给这些人。
语气虽平静，但若是对叶长生有所了解的人，肯定会知道，长生仙尊是发自内心的愤怒了。
每次他真正发怒，那么将会有无数人丧身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他踏水回到原来的小船之上，体内凤凰体印燃烧能量，驱动着小船朝长生殿疾驰而去。
“叶宗主，你……”
得到药草后，无比兴奋的这些人，瞧见这一幕，尽皆语塞。
他们想再提醒叶长生一遍，不要去长生殿。
但是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来。
因为他们的心中期许着叶长生能创造奇迹，三年来，他们曾无数次路过长生殿。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本来乐善好施，对他们这些以猎捕河内资源为生的人，很大方，时常施以援手，收购河鲜价格高出一点的李飞甲。
一点点从意气风发，风华绝代的中年，三年时间，折磨得尽是白发，生无可恋。就算是想自杀，也无法自杀。李飞甲只能看着女儿痛苦受折磨，只能看着阵法外那无尽山川河流的美好，但却无能为力。
“真希望叶宗主能创造奇迹！”
最终，他们只能默默的期许着。
像叶长生和李飞甲这样的人，不应该死。
真正该死的是那些仗着自己的武力，肆意妄为，残忍的人。
“你没事吧！”
寒烟看着船头，负手而立，凤凰瞳内闪烁出无穷烈火的叶长生，关切道。
她能感觉得出，现在的叶长生很伤心，难过。
“没事，只是想到一些往事，有点伤感。这世界上，我有太多对不起的人，有太多力不能及的事情，有太多遗憾等待我的崛起去弥补。”
叶长生轻轻一叹，心情好转了许多。
这样的事情，自己在过去的无数年内，经历过很多次。
但是没有一次心情如此沉重，因为当初的自己，拥有着执掌万千生灵生死的实力，拥有着复仇的力量。
可现在，自己想杀秦太秋，却无能为力。
他藏在天华宗内，又是神海境，未来还会成为寒天宫的绝世天才，现在的自己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崛起！
他的心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渴望，对实力，对强大的渴望。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向前看，就算暂时无能为力，但未来我们会让不如意之事，变得如意。现在我们只需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可以了！”
叶长生拿出一块丝巾，擦拭着叶长生的眼角，语重心长道：“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宗主，有像你这样爱哭的宗主吗？爱哭鬼！”
“谁哭了？你不要胡说！”
叶长生无奈望着她，喃喃道。
自己这只是伤感，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切，你心里哭了，不算哭吗？我没嫌你浪费我这块由天蚕丝炼制而成的丝巾算好的了，还穷讲究，死要面子活受罪。”
寒烟不屑一哼，讽刺道。
“刚才想着带你去长生殿，想办法提升你的血脉。现在我改主意了，去长生殿，杀人，救人。”
这么一说，叶长生心情好了许多，朗声道。
无能为力又怎样，只要自己快速崛起，那些无能为力，终究会消失。
烟雨中行舟，不为风花雪月，只为杀人。
天空中渐渐蒙上一层黑色，残阳的余晖照耀大地。
长生殿外，气氛格外压抑。
只见一个拥有着无数艰涩，蕴含无数奥妙的阵法符文的剑阵笼罩在空中，无尽烟雨无法滴落进其中。
剑阵之中，各个角落都有一柄柄颜色各异，气势如虹的宝剑不停震颤，一缕缕血红之色的气流从地底冒出，经由宝剑的媒介作用，灌输进剑阵之中。
剑阵外部，自动形成数十个火红色的光团。
一个个天才弟子盘膝坐在光团之中，吸收着无穷无尽的死气。
咔咔咔！
伴随着死气的消失，一具具白骨从地底深处冒出，有的白骨胸膛插着绣掉的宝剑，有的站着，头颅直望远方，似是在彰显出白骨生前的厉害之处。
可是无论是何种姿态的白骨，出土的瞬间，都是死气全消，化为无尽飞灰。
在白骨飞灰中央是一黑色高台，是一早已白发苍苍，浑身上下沾染着早已变黑的血痂，四肢，头部，背部，都锁上了沉重铁链的男人。
他低垂着头，似是对一切都不在乎似的。
唯有目光落到旁边那血团之中，秀眉蹙起，不时低吟出声的小女孩，眼中尽是绝望和痛苦。
他甚至都不敢将这种情绪给表达出来，只能藏起来。
因为他的心中很清楚，这些人就是喜欢看自己伤心难过，看自己崩溃。
只要自己流露出半分对何人何物在乎的情感，他们都会不遗余力的摧毁，破坏。
“李飞甲，你挺幸运的，我又来了主持阵法弄你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想听吗？”
天屠手执黄金长戟，面沉如水，驱动法阵。
锁住李飞甲的无数铁链，发出沉重的兵戈之音，一缕缕黑色的气流钻入他的身体内部，一滴滴血液从其嘴中滴落。
自始至终，李飞甲都未曾哼过一声。
“你等了三年，你三生宗的宗主叶长生出现了。”
天屠长戟一指，强横的戟影进入剑阵之中，刺穿李飞甲的肩胛骨。
“三生宗？”
这一次，李飞甲抬起头来，眼神十分复杂，带着迷茫，带着怨恨，带着疯癫。
“只不过很不幸的是，这叶长生似乎压根不知道昊天城发生的事情。你在这里受苦受难三年，三生宗的人，却高枕无忧三年。”
天屠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讽刺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