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生来偏执,他们想要的东西,哪怕死,也不会放手。
一旦招惹上,便一辈子都逃不开。
祝云谣看着他。
他也看着祝云谣,片刻之后,他出声了。
“我疼。”
祝云谣听见他说。
她忍不住咬住了嘴唇,睫羽微微颤动。
“阿谣,我疼。”
他又重复了一遍,连声音都在发颤。
祝云谣的心突然就开始动摇了。
是她欠了他们的。
“沉昼,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看着沉昼,双生子尽管看上去一模一样,但是她却能够精准的区分出来两个人。
“你会离开我吗?”
“沉昼!”祝云谣禁不住拔高了声音,“我和你已经解除了血契,我感恩你们曾经保护我,亦然对于你们的付出感到愧疚,但是有些事,是强求不得的。”
她可以给沉昼和许夜许多东西,但是却决然不代表着,她应当把自己的人生搭上去。
像是那些戏文里面说的救命之恩该以身相许,本来就是不对的。
沉昼看着她,那双幽黑的眼眸之中渐渐浮现出几分受伤的神色来。
像是破碎的星子落在其中,泛着氤氲的水汽。
“沉昼,你可以换点旁的要求,哪怕是想要重生……”祝云谣顿了顿,语气软了几分,“也不是不行。”
沉昼只是看着她。
可是,我只想要你。
“没有人天生应该和谁在一起,对于一个人来说,这世间能够遇到的所有人,都有分别的那一天,每一次相遇,不过是为了下一次的离别罢了。”
“沉昼,虚无缥缈的东西是最不稳定的。这些东西,都是无法勉强的。”
祝云谣仰头,凝望着沉昼的眼睛。
在发现沉昼和许夜的隐秘心思之后,她就努力的避免最坏的结果发生,然而她却不知道一件事。
露出的蛛丝马迹只是因为已经炽热到无处隐藏,而非一场萌芽。
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无法勉强吗?
“那我偏要勉强呢?”
沉昼的声音沙哑,那双眼眸里翻涌着祝云谣看不懂的情绪。
“我本不想对你刀剑相向。”祝云谣却轻松下来,她对着沉昼笑了笑,“我以为我们或许还能做朋友来着。”
沉昼抿着嘴,往后退了一步,而后身影骤然消失。
祝云谣松了口气,坐到了椅子上,心头仍旧有些打鼓。
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沉昼和许夜,她欠他们一条命——在娑婆界,若非沉昼许夜和云冉蘅,她早就成了枯骨一具了。
或许她也欠了很多人的。
然而对于祝云谣而言,她可以把这条命掰成几半还回去,却决然不能够叫自己成为笼中雀。
“真是头疼。”
祝云谣揉了揉太阳穴,深刻觉得当初自己招惹沉昼和许夜就是脑子不清楚。
要不然……
她试试多给他俩点物质补偿?
或者试试让沉昼和许夜进入圣殿,这样也算是让他俩重生一次了。
想了一会,祝云谣忍不住烦躁的直抓头发,干脆爬上床,闭眼睡了。
一直到祝云谣睡熟,沉昼的身影才再次出现在房间之中。
他站在床边,一双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祝云谣。
这世间有无数的美好,有无数能够叫人快乐的东西,可我,只想要你。
宴上。
祝云谣因为沉昼的出现,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闷闷不乐的。
他们几个都换了新衣,是云冉蘅亲自跟着剪裁的,不管是样式还是布料都是最上乘的。
这事本来是林深时安排的,但是云冉蘅非得揽下来,林深时拦不住,干脆由她去了。
宴上东宫西宫的美人都跟着到齐了。
一边是林深时并武曌、芈月、上官婉儿和花木兰,他们几个看上去就是一副威严庄重不好惹的模样。
一边是云冉蘅并着四大美人和妲己,五个姑娘衣衫鲜艳,站在那里就是一副靓丽的风景线。
东宫之中倒是还有些美人,但是却没来。
正中央的祝华:弱小可怜又无助。
身为一个阎君,他身边就跟着一个可怜兮兮的紫衣太监,那太监还叫二蛋。
和东宫那边的美人闺名可是没法比。
“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开宴吧。”
林深时扬了扬下巴,笑道。
“对对对,快些开宴,阿谣,来,你带着几个哥哥姐姐坐娘亲这!”
云冉蘅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一脸兴奋的道。
也想享受一下儿孙绕膝感觉的祝华:嘤,我也想这么说,但是我不敢。
毕竟他媳妇还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妹妹还要看顾宫中美人,就不劳烦妹妹了,阿谣,你领着他们坐这儿。”
林深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她指的位置恰巧是离云冉蘅最远的地方。
云冉蘅顿时忍不住直瞪眼睛。
“林深时你不要太过分了!”
“据说阳间烧来了许多应援物?”
林深时似乎没有听到云冉蘅的话,只是偏头对着旁边的武曌说道。
“是了,我瞧了,那些海报上的男子个个都顾盼烨然,等到他们死了,倒是可以收入宫中。”
武曌道。
那边四大美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把云冉蘅给捂住了嘴,往后拖了些许。
云冉蘅:你们这些叛徒!
就几个好看的男人就收买了你们了吗!
上头的祝华:“深时,咱能不能打个商量?”
“相公请说。”
“等他们死了你想收能不能也让我好好当正宫嘤。”
林深时:“……”
她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家傻男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看着像是要爬墙的样子吗!
只有芈月和武曌才有这种收集小鲜肉的爱好好吧!
祝云谣看着祝华和林深时的互动,忍不住戳了戳旁边的祝云谨。
“四姐,爹的地位好像岌岌可危啊。”
她总觉得自家老爹下一秒就要给小三小四小五让位了!
“确实,不过谁叫爹惹了娘不开心呢?”
“咦,四姐你知道什么?”
“喏,另一位,你瞧见了吗?”
“瞧见了,这和娘亲有什么关系?”
“她先来的地府,爹前头认错了人,错把她当成了娘,后来娘来了之后,自然闹起脾气了。”
祝云谣的面色顿时十分古怪。
依照她对云冉蘅的了解,她觉得,云冉蘅十有八九就是故意的!
毕竟这可是一个能够幼稚到往旁人嘴里放黄连的主!
所以,他们可怜的爹真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