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天归家的消息,被樊宏压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樊天从樊宏的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在樊家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有开心至极的,如樊海——
“哥,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你出去的这些日子,大伯天天念叨着你,就怕你在外面吃亏。”
有嗤之以鼻的,如樊家四长老樊鹰——
“哼,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当初走得无声无息,现在回来得偷偷摸摸,要有出息才怪!”
听着众人对樊天的各类议论,樊宏几次想要上前说明,都被樊天拦了下来。
“天儿,你刚回来,好好去洗漱一番,休息休息,备战飞星学院考核。”樊宏对着樊天道。
“好的,父亲。”樊天现在的确是需要好好休整一番。
正想往自己的院落方向走,管家樊明却在此刻步履匆匆地进来。
“族长,洪家来人了。”管家说着,还看了樊天几眼。
“洪家?谁来了?”樊宏也一愣,面色有点古怪。
“父亲,这洪家是?”对于这个姓氏,樊天只觉得有点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跟他们家的关系。
“你回来得凑巧,这洪家,是当年你爷爷在世时所结交的一个世家,在我们日炎国,也算是个有名的世代大家。”
樊宏很耐心地解释道。
“既然是朋友,这么多年为什么都没听你说起过?”樊天感觉哪里有点不对。
“的确,你爷爷在世时,两家走动还是比较多的,后来你爷爷去世,又加上两家相隔有点远,因此相互间的联系就少了些。不过,尽管如此,他们家跟我们家,还是有个很大的关系在的。”
樊宏说完,又看了樊天一眼,这次的眼里,却有着心疼。
樊天被他老子如此关爱的目光注视得浑身不自在,只能抢着问道:“什么关系?”
“少爷,那洪家到了这一辈,只有一个女儿,名洪燕,按当初两家老太爷的说法,两家人同辈人中,如果生的都是儿子,那么,就结为兄弟;如果生的是一男一女,那就结为夫妻……”
看着自家的族长有点不知道怎么接口,站在一边的樊明往下解释道。
“结为兄弟,结为夫妻,嗯,这也是一种紧密两家关系的有效手段。”
樊天听完点点头,回头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略带吃惊地看着樊宏:“结为夫妻?”
刚才樊明不是说了么,跟樊天同辈的这代洪家人中,只有一个独生女儿洪燕。按照约定,那洪燕是要嫁进他们樊家当儿媳的。
“那洪燕,是谁的未婚妻?”樊天感觉头有点晕,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那时你爷爷跟洪家爷爷只是有过这么个约定,倒是没特意指定。不过,你是我们樊家长子,那洪燕虽未明说,该是你的未婚妻。”
樊宏倒是挺高兴,毕竟洪家也是世家,跟他们家的渊源又那么深,想来那个女娃儿不会差到哪里去。要是樊天能定下这门亲事,也是对他那早逝的娘有个交待。
不过,相比于樊宏的乐见其成,樊天却觉得有点烦恼:他这才16岁,就要说媳妇了?感觉哪里有点怪怪的。没有感情基础的两个人,就这么配成对,真的好吗?
“这次来的,是洪家的家主还有洪家那位小姐,看来,是来定亲的。”樊明补充道。
“快,天儿,赶紧回去收拾收拾,给人家留个好印象。”樊宏催促着自家儿子。
虽然樊天对于这桩婚事并不热衷,但碍于父亲的交待,还是往自己的院落方向急急而去。
因为走得比较匆忙,在一个转角处,樊天跟一个人狠狠地撞在了一块。
樊天虽然被撞得两眼冒金星,但是还是首先开口对人赔不是:“不好意思,走得太急了……”
还没等樊天把话说完,他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怎么走路的?樊家的家教就这样?”
樊天一愣,抬起头来想要将来人看个分明。他这个少爷虽然不怎么管事,但有人说到他们樊家不是,樊天还是觉得心里膈应。
不过,樊天抬起头去,才看了对方一眼,就受到了来自那个女人的一记白眼:“怎么?说你一句,还说不得了?你们樊家下人个个都像你这般,对着客人都没教养的么?”
跟着那女人身边的丫环,看着樊天一脸惊异,正想解释,却在看到樊天做了个手势后,选择了闭嘴不言。
樊天这回已经完全站直,将对面这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个女人,他从来没见过。联想到刚才樊明来报的,今天洪家来人了,难道,这个就是那洪家小姐?
要真是那个洪家小姐,樊天心里想道:这要是真许配给了他,他也会找自己的爹将这门亲事退掉。
他们家,可养不了一只目无尊长的母老虎!
“看什么看?你知道我是谁吗?看你这一身粗布麻衣,想必在樊家也是个不受重用的奴才,也难怪你如此没眼力见!”洪燕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小的不才,还请这位小姐示下。”樊天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心中也不恼:她要出风头,那就让她出好了。反正到时候,下不了台的,又不是他。
“记住了,我是你们未来的少主夫人!哼!唉,跟你这种木头解释再多也没用,带我去别处转转吧。”
“是!”那丫环俯了俯身,眼睛却是不由自主地往樊天这边瞄了瞄。
樊天将手摆在衣袍边上动了动,示意她可以走了,那丫环这才领着人,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等到樊天回到自己的院落好好洗漱了一番,换了身干净衣物回到会客厅的时候,发现除了自己的父亲樊宏,他家二叔跟他堂弟樊海以及家中的几位长老都在。
看到他进去,樊宏笑着站起来,指着他对着一个中年人介绍道:“来,我介绍一下,樊天,这位就是你洪伯伯,这是燕儿。洪兄,这位就是小儿,樊天,他刚从外面历练回来。”
洪家家主看着樊天,见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浑身气息内敛,举止得体,心下倒是暗暗点了点头。不过,想到了之前的那个传闻,他的心中,又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他这是来挑女婿的,光人好可没有用,得看实力啊。
他的目光扫过樊天,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樊海,心下有了主意。
倒是站在一边的洪燕,看到樊天进去,吃了一惊:这个,不是刚刚在后院那边被她训斥了一顿的下人吗?怎么一转眼,却成了这樊家的大少爷?
不过,那又如何,想她堂堂洪家千金,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废物?
想到此,她只是给了樊天一个冷眼,便不再看他。
樊天不用猜也看得出来洪燕对他的态度如何,正好他也很烦这女人,这亲事要真是不成,他还真得谢天谢地。
所站的几个人,心里各有心事,场上一时间有点冷清起来。
樊宏也是个人精似的人物,当下笑道:“我家天儿昨天才刚从外面回来,洪兄弟就来了,这个怎么说呢,缘份呐!”
洪千也笑道:“是啊,樊天小侄长得一表人才,定是人中龙凤。洪某也很期待。”
两个当爹的都笑得很开怀,洪燕却是很不给面子地冷哼了一声:“人人都说你们这樊家大少爷,虽然顶着个灵力小天才的名头,却早在三年前那灵力就已经掉得一点不剩,可有此事?”
樊宏是没料到这洪家女娃一上来就把这事摆到台面上来说,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接口,脸上的笑意也淡了许多。
这人人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他樊宏的儿子再不济,那也是他儿子。这洪燕当面不给人台阶下,倒是让人觉得洪家家教有缺。
“燕侄女此话差矣,其实天儿他……”樊宏在心里还是想定下这门媳妇儿,所以当即想把樊天如今的真实实力报备一下,这样也让樊天的面上好过些。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洪燕打断了:“樊伯伯,您就别再替他遮掩了,反正我洪燕是不会打算嫁给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的。”
“燕儿,怎么说话呢?”洪千也觉得自家女儿这话说得太过头了,连忙开口阻止。
“哎呀爹爹,你就我一个女儿,难道还要看着女儿嫁得不好受苦吗?”
“休得胡闹!你的亲事,是你爷爷在世时亲口定下的,怎么能说废就废?”洪千训斥着自己的女儿。
“爹爹,你就为了个外人骂我?我又没说不嫁,只是不想嫁给个废物男人而已!樊家又不是只有樊天一个!而且我听说,樊海哥哥如今已经是灵王初阶,我嫁给他,才不会埋没了我们洪家的名声!”
洪燕的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人脸上,神情各异——
樊宏是有点气急:这亲事虽然没有明说定给谁,但自古以来,都是定给长子长孙的,哪有人临时反悔的?这要是传出去,让他们长房的脸往哪搁?
樊天则是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泼妇居然自己挑了夫婿,也省得他到时候再废那番口舌。
樊启德跟樊海则是一脸的错愕,万分没想到,这块大饼,居然会从天上掉下来,直直地砸到自己的头上。
“贤侄,燕儿她说话无遮拦,还请不要跟她一般计较!”洪千虽然也不乐意让女儿嫁给樊天,但这场面话,他还是得说。
“没什么,燕儿妹妹只是把我的心里话也说出来而已。洪伯父不必为此自责。”
樊天微微一笑,回头对着樊宏道:“这里没我什么事了,父亲,孩儿还得回去准备明天的飞星学院考核,就不再作陪了。”
“天儿,天儿。”樊宏想叫住自己的儿子,却看到他早已经走出了会客厅大门外。心下叹息,也就不再勉强。
不过,作为族长,樊宏还不能过多地表露自己的不满,他看着洪千道:“洪兄弟,既然燕儿中意我侄儿樊海,那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把这成亲的日子定下来吧何?”
洪千看了自家任性的女儿一眼,总觉得她这回行事太过冲动,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好点点头,坐下来讨论起两家的亲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