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帐内,余长宁正在焦急不安地来回踱步,急促的步伐没有片刻的停止。
以前他见到产房外有些准父亲面露焦急坐立不安来回走动,总觉得他们实在不够镇定,但当他今天面临这一刻的时候,才体会到了他们焦急的心情,特别是母子生死未卜命悬一线的时候,这种焦急更为浓烈,折磨得他几乎快要疯了一般。
茫然无计之下,他神经质一般不断念叨道:“上帝耶稣如来佛祖,求求你们一定要保佑甄云母子平安,信徒余长宁今后一定会坚持念佛每周礼拜,拜托拜托……”
正在此时,突然听见帐内一声女子的惨叫,余长宁顿时听出了那是甄云的声音,一时间不由脸色大变,惊得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还未等他起身,一阵响亮的婴孩啼哭顿时随之而起,内帐传来一片女子惊喜的叫唤声,差点要掀开帐顶。
“生……生了?”
余长宁浑浑噩噩地站起身来,傻乎乎地愣怔半响,突然“啊”地一声大叫连滚带爬地朝着内帐冲了过去。
刚冲至帐口,稳婆已是抱着一个襁褓婴孩走了过来,惊喜不已地开口道:“恭喜大人,汗王生下了一个小公主,你瞧瞧她那可爱的模样,多么像汗王啊!”
余长宁关心甄云的安危比关心孩子更盛,匆匆瞄了孩子一眼后,突然绕过挡在帐口的稳婆入内焦急道:“甄云如何?是否平安无事?”
杜禹英正跌坐在床榻边大口地喘着粗气,眼见他进来,苦笑开口道:“有我杜禹英出马,自然是母女平安。”
余长宁欣喜不已地点点头,扑到床榻前握住甄云的纤手问道:“甄云,我是余长宁,你觉得如何了?”
甄云缓缓地睁开了美目,呆呆地望了望余长宁半响,一丝清泪溢出了眼眶,气若游丝地问道:“我……我的女儿呢?她在何处?”
眼见她平安无事后,余长宁这才放下了心来,回身从稳婆手中接过正在脚蹬手抓的婴孩,捧到甄云眼前哽咽开口道:“她很好,非常非常的像你,长大后必定是一个大美人。”
甄云欣慰地点点头,蹙眉呻~吟道:“可是本王还是觉得肚腹很痛,这……这是什么原因?”
稳婆笑着解释道:“刚生产完毕疼痛是很正常的,汗王不必为之惊慌,过几天便会……”
一言未了,跌坐在地的杜禹英突然一声惊呼尖叫,顿时打断了稳婆的话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眼见她坐在地上娇躯瑟瑟抖动面露惊讶,余长宁急切问道:“杜博士,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有什么不妥?”
杜禹英头也未回,颤声开口道:“还……还有一个,天啦!居然是孪生子!头已经出来了,快快快,继续接生!”
话音落点,原本一片喜悦的内帐顿时鸦雀无声,人人面面相觑愣怔了片刻,也不知是谁一声惊呼,惊得大家又是手忙脚乱地忙碌了起来。
余长宁抱着女儿守在外面又重复刚才的心境,直到大半个时辰后,帐内又传来了一阵婴孩啼哭的声音。
霎那间,余长宁顿时感奋莫名,脸膛激动得变为了一片红色,大步而入进入内帐,便看见芷云正在喜滋滋地包裹一个婴孩,眼见余长宁进来,她立即欣喜不已地笑道:“余大人,汗王又给你生了一个王子。”
“儿子?竟是生的龙凤胎!”
巨大的喜悦犹如潮水一般向着余长宁袭来,幸福的眩晕感使得他又是大笑又是流泪,状若发疯中魔。
望着偎依在自己左右的儿子女儿,疲惫不堪的甄云嘴角划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一双儿女能够平安降生,她感觉比得到了整个天下还要高兴。
两个婴孩皱巴巴的皮肤尚未平滑,一张小脸如同小老头一般皱纹满面,男婴激灵的小眼睛半睁半阖好奇地张望着四周,不时还用莲藕般的小腿蹬开捆扎得并不牢靠的襁褓;而率先出世的女婴似乎刚才受了不少劳累,现在已是闭上小眼靠在甄云的肩头呼呼大睡,可爱的小嘴还吹着泡泡,看得余长宁大生怜爱之情。
稳婆微笑提醒道:“汗王,看样子男婴应该是饿了,所以才会捣腾个不停,你还是喂他吃点东西吧。”
甄云初为人母,经过她的提醒这才恍然点点头,正欲解开衣衫喂奶,突然见余长宁正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俏脸不由掠过一丝羞红和尴尬,轻咳一声朝着芷云吩咐道:“将余大人和杜姑娘请下去休息。”
芷云点点头,对着余长宁与杜禹英伸手作请道:“两位劳累不堪,请随我下去休息一阵,请!”
余长宁本想留在这里守着甄云和孩子,但眼下却不好忤逆甄云的意愿,只得万般无奈地轻轻颔首,对着尚在愣怔中的杜禹英开口道:“杜副使,我们还是去外面休息一下吧。”
杜禹英恍然点点头,目光从甄云身上收了回来,这才跟随着余长宁恋恋不舍地出去了。
看着儿女可爱的模样,甄云不由回想起了刚才生他们时候的危险艰难,一时间涌上了百般感概和感激,若非杜禹英及时相助,只怕她和这一双儿女都是难逃一死。
不过瞧杜禹英魂不守舍的模样,似乎已经有所怀疑,自己却要如何面对她才是?还有余长宁,经过今天的事情后,心头那份本就已经转淡的仇恨几乎快要消弭不见了,即便自己再是恨他,也改变不了他是孩子父亲的事实,有了孩子作为牵绊,两人的关系立即变得微妙了起来
正在甄云悠悠思忖之际,芷云走了进来对她抚胸一礼,却是一阵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