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姜双玲:“实岁二十五都没到,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算虚岁。”

柳大婶讪讪笑了下,“咱们厂子里的张技工有文化呢,有文化的人,二十五六都算年轻了,看他戴着个眼睛,多好看啊。”

姜双玲摇了摇头,那个张越胜,国字脸,戴着一副眼镜……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戴着眼镜就算好看?

无法理解这个时代的审美。

“我爱人更好看。”

薛梨好奇道:“真的呀,真想见见你丈夫。”

柳大婶哼了一声:“你丈夫他读了大学,他读了高中没有?或者说是小学?”

姜双玲:“我高中毕业,我爱人读书早,六十年代毕业的大学生。”

柳大婶被噎了一下,她知道的那个张技工,也不过才高中毕业,没拿到大专文凭。

她小声嘟囔道:“该不会是编的吧。”

姜双玲笑了一声,没兴趣再跟她说话。

这一次上的是油画课,老师指导他们画静物,一个简简单单的瓦罐,姜双玲很快就画完了,而旁边的薛梨绞尽脑汁画了个非常抽象的画。

抽象到……姜双玲觉得她画了个扭曲的大缸。

薛梨本人则觉得西洋画比国画好学多了,她觉得自己画的瓦罐特别传神,她有些得意:“或许我的天赋不在国画上,我应该努力学油画,你看看,都有形了呢,能看出来是什么玩意儿。”

姜双玲嘴角抽了抽:“……”

确实有形了,一个大缸。

跟薛梨之前画出来的潦草国画相比,她现在画出来的抽象油画,确实显得稍微高级了一点。

但这个高级绝对不是说她画的好。

姜双玲捂额。

等到了下课,姜双玲被何文谨叫过去说了几句话,对方又借给了她几本书。

“看见你这些天的长进,我还真觉得自己挖掘到一个天才呢。”

“何老师,你就算为了鼓励我也不该说这话,我才不是天才。”姜双玲笑着摇了摇头,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绝不是天才,只不过是比别的人多学了二十多年的画,她最多只能算是个小有天赋。

何文谨拉着她的手,“我听人说你跟你丈夫……”

“我和我爱人感情很好。”

“这样啊。”何文谨点了点头,也没多问,“好好学画,我知道你来这里学画,是用心了的,我这几天费尽心机请到了秦光远大师,他跟我通信了,说等段时间会过来上课,你要是碰上他的课,一定要细心观摩领会,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向他请教。”

“是,谢谢何老师。”

“我这些天差不多天天都会去问有没有我家的信,我们那的邮差都快被我问烦了。”培训班的课程结束,薛梨挽着姜双玲的手一起往外走。

“那你悠着点,小心邮差不敢过你家门。”

“姜妹。”薛梨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算是看开了,就怕姜双玲收到打击,“你说咱们要是被退稿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薛梨,继续努力啊,相信还有别的机会。”

“你说得对,那个,就是……如果我去写新的故事呢?”薛梨觉得,她们的连环画没有被选上,也有可能是她这个原作者写出来的故事没意思,而不是姜双玲画的不好看。

她这几天来来去去将自己写的那个故事翻了无数遍,越看越觉得没意思。

“那你就写啊,我可以做你的读者。”姜双玲认为薛梨她本人很有写作天赋,如果对这方面感兴趣,那就能一直写下去,说不定以后,她还能有一个作家朋友。

“那我就去写,姜妹,我脑子里还有很多主意呢!”这么一想之后,薛梨感觉胸腔中的最后那一点郁气也没了,若是这一次没选上,那她还能写新的故事。

一次次的,总会进步。

“就是那个……那个,你还愿意帮我把故事画成连环画吗?”

“当然愿意,只要你写,我就画。”姜双玲自己是没有什么写作天赋,但她觉得薛梨的故事写得很有趣,画出来也十分好玩。

“那太好了。”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出了大教室的门,容钢一厂的厂区很大,中央的大道上两边还种着梧桐树,零零散散的几个工人在宽阔的大道上行走,因为美术班下课,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大量的人群,还有铃铃铃的自行车不断提醒着行人让道。

前面的梧桐树下,停了几个人。

“那人长得好俊,是来找人的吗?”

“你敢不敢上去跟他搭话……”

……

姜双玲挽着薛梨的手,才走了没几步,就有一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她下意识往斜前方看了一眼,就看见了前面梧桐树底下站着的男人。

十几天没见面,对方似乎稍微黑了一点,脸上的轮廓更为清晰,线条也愈加凌厉,他站在那里,周身的气势太盛,旁边围着的人都不敢靠近他。

姜双玲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身体里突然蔓延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明明已经有过最亲密的接触,如今隔了十几天没见,此时见到他的时候,又有一股仿佛初见的陌生感觉,还有一种令人心潮澎湃的怦然心动。

“齐珩……”姜双玲低低的叫出他的名字。

薛梨歪着头看她,“你刚才说什么呢?”

她也注意到了前面树下站着的那个男人,他比周围的人都要长得高,是人群里最显眼的存在,好些工厂的女孩子都停下了脚步,凑在边上偷偷看他。

但是薛梨却发现那人往自己这边看过来了,似乎还看的是她和姜双玲挽着的手。

薛梨突然就有了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第53章 随你

薛梨手一抖,不由自主松开了挽着姜双玲的手,她把对方的手推开之后,怔愣了几秒,觉得自己这动作不太对劲,她心里感到抱歉,打算重新去挽姜双玲的手。

“姜妹……”

薛梨侧过头,却发现姜双玲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而是眼睛直直地向前看,薛梨下意识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了之前树底下的俊美男人朝她们俩走了过来。

姜双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男人,对方就像是用利爪在水里划开一道波纹的雄鹰,四周的人下意识给他让道。

见到这个半个月都不见影踪的男人,她觉得自己该生气,可自己心里的气,在见到对方的时候,又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再也鼓胀不起来。

对方已经走到了她们俩的身前,齐珩向她伸出一只手,姜双玲握住了对方的手,感受那熟悉的体温,心里蓦地一暖,被那手的力道拉到了对方的身边。

齐珩低下头,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我回来了。”

姜双玲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道:还用你说吗?我当然知道你回来了。

“薛梨,这是我丈夫,齐珩。”

姜双玲给目瞪口呆的薛梨做介绍,旁边也有七八个工厂的男男女女围在一旁,等着看他们这边的情况。

在听清姜双玲的话后,全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其中有好几个还是美术培训班的人,或多或少听到过关于姜双玲的传言。

“是你的丈夫啊?你好你好……初次见面……”薛梨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会傻愣愣的点头,她就没想到会突然遇见姜双玲的丈夫,那个有沟通问题的人。

姜双玲给他们俩做了介绍,两人礼貌地打了招呼。

薛梨被齐珩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整个人站在那里,身板不自觉地挺直,几乎是瞬间抬头挺胸收腹收胃。

姜双玲:“……”

对方这一套动作变化太快,让她忍不住抽了下嘴角,姜双玲往旁边靠近了些,偷偷在身旁男人的腰上掐了一把,希望他能收敛点。

对方这十来天,也不知道去搞了什么特训,现在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难以描述的凶悍野性气息,可以说是气场全开,周身荷尔蒙爆棚,但也令人感觉到威慑和距离感。

就连姜双玲被对方看着,也感觉到一阵压力,甚至还想挺直腰杆子,说一声稍息立正。

姜双玲拉了拉他的手,让他把头低下来,用手挡着说悄悄话:“不要把我们当成你手下的兵。”

对方现在这气势已经是竭力收敛过的,但似乎仍然留下了后遗症,兴许这后遗症要等几天才能散开。

姜双玲在心里想,就这模样,怪不得他们营能收集到那么多刺头吗?

她的便宜老公就是刺头头头,更令人头皮发麻的刺头。

他们一行三人走出了容钢一厂,一路上也没开口说什么话,薛梨没好开口,而姜双玲也不知道该开口跟左右两边的哪个人说话,她想跟薛梨说话,薛梨的回答却仿佛被齐珩附体了似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姜双玲:“……”

齐珩这个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们三人分手。

“下次我再去你家。”姜双玲冲着薛梨摇了摇手,目送对方疾步奔走,这是她见过薛梨走出来的前所未有的速度,嗖的一下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齐珩皱眉:“你为什么要去她家?”

“她母亲是个老裁缝,我之前跟她学缝纫机呢……”说到这里的时候,姜双玲突然感觉到自己被冷风吹得凉飕飕,蓦地让她想起早上睡觉起来时被她胡乱揉成的那一团。

——要完。

姜双玲立刻温柔地笑了几声,拉着齐珩的手往前走,“齐珩,你终于回来了,阿越那孩子天天念叨你,咱们去买些好肉好菜,今天一家人吃丰盛些。”

姜双玲赶紧拉着他去容城的买菜买肉点。

等到周围出现一大堆挑挑拣拣的大叔大婶子后,姜双玲才觉得齐珩身上的气势被大婶子们的力量削弱了一半。

即便如此,齐珩还是与周围格格不入。

姜双玲左右看了一眼,她先去买了一只还能嘎嘎叫的活鸭,让齐珩提在手心里,又去买了排骨和五花肉,都给他挂上,自己则拎着几捆小菜。

无辜嘎嘎叫着的鸭鸭又让对方多增添了几分生活化。

姜双玲憋着笑,在鸭鸭的头顶上敲了一下,感谢它。

今天晚上她会做干笋闷鸭。

“齐珩,你还想吃什么?你说啊,我帮你买!”姜双玲大手一挥,十分豪爽道,反正家里的粮票肉票油票都在她这里。

齐珩的眉头一跳一跳的:“……你决定就好。”

“让我做决定?你确定?那咱们晚上就吃糖醋排骨、糖醋鸭、糖醋鱼、糖醋木耳和糖醋蒸糕,还有糖醋红薯,我会争取多放点糖的,孩子们喜欢吃,你也多吃点。”

在姜双玲看来,万物皆可糖醋。

万事不决选糖醋。

齐珩:“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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