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自从醒来之后,从来都没有一刻想过要跟这个男人重新和好,对她来说,和好不仅仅是意味着从头开始这段关系,更是代表着对待以前种种的一种和解。
她心里是有疙瘩,有芥蒂的,所以让她一下子重新接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发展到——孟时川低头吻过来,而她只是稍稍躲避了一点就再也动不了了。
周身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所有的感官停留在两人相触的嘴唇上,唐婉微微睁开着眼睛,对上同样没有闭眼的那双眸子,他们就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彼此,感受身体里穿过的阵阵电流。
明明只是一个吻,一个克制的不能再克制的吻,可尽管如此,孟时川有了反应。
他对唐婉有一种近乎魔怔的思念,此时她肯答应自己再一次接受他,亲吻着心爱的女孩,他根本压抑不住身体里蹿起的情.欲。
无关任何肮脏的想法,只是身体本能的渴望着她。
但孟时川也不是禽兽,这样的情况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哪怕她现在没有生病他也不会更近一步。
她才刚答应自己,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去独立的思考,而不是一味的被他索取。
或许曾经是这样,但从这一刻开始,他绝对改变过去的一切。
“以前是你喜欢我,现在换我追你。”
男人单手揽过女孩的后颈,拇指摩挲着指腹下那一片细腻的皮肤,宛如摸着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宠物。
唐婉整个人都羞的抬不起头,伸手推开身前的人,直接躺在床上翻转过身子背对着他,“我、我困了,要休息了,你也早点睡觉吧,晚安。”
语句之间,听得出的焦急和慌乱。
孟时川无声勾唇,也不在这个时候继续刺激她,“晚安。”
他弯下腰将盆里已经凉了的热水倒掉,收拾好一切之后,孟时川在重新回到床边,将那张折叠的窄的可怜的单人椅放平,躺了上去。
‘啪嗒’一声轻响,头顶的灯关掉,一切陷入黑暗之中,可漂泊了数百天之久的两颗心却在这一刻重新靠岸。
身下的椅子又冷又硬,可孟时川却觉得自己像是睡在了棉花上一样。
他知道唐婉也没睡着,这个夜晚对她们两个人来说都太过特殊,她一定也是心猿意马各种想法都有吧。
孟时川听到耳侧有些凌乱的呼吸,有句话一直在胸口回荡,此时终于借着看不清的黑暗脱口而出,“婉婉,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曾经遭受的一切我都不会让它们再一次发生,对不起,过去没能保护好你,也谢谢你,愿意重新给我一个机会。”
没有人是应该的,她遭受的这些换做任何一个人,或许都不会再愿意见到他,更别说是鼓足勇气重新接纳他。
她刚才那一句‘用尽所有勇气再爱你一次’,让孟时川心底建立起来的所有盔甲都不复存在。
谢谢两个字并不足以表达他心底的澎湃,可是除了这两个字,他竟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白自己的情意。
就是谢谢她,愿意再一次走进自己的身边,如果因为这一次的事故永远的长眠,他不知道自己的余生该有多么的愧疚和忏悔。
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其他人,背负着这样的罪恶生活下去吧。
唐婉看着眼前的窗户,窗外夜色深重,只有路灯的余晖亮着,天空中的月亮完成一条半弯,隔着云彩散发出雾蒙蒙的光亮。
可她此时的心境,却格外明朗。
男人炙热的浓烈的,却又平静稳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张了张嘴又闭上,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过了半分钟才吐出一句,“孟时川,我们都好好的。”
好好的这三个字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并不是难以做到的事情,但是对她来说,对孟时川来说,对她们这份不算长却受尽了磨难的感情来说,一切都是那么那么的难。
她现在不奢望其他,只要能好好的就足够了。
“好。”男人微微闭上眼睛,这辈子三十多年听多了各种各样的要求,此时却被这三个字搅弄的心底泛起酸涩,“我们好好的。”
不管未来如何,他都愿意跟她一起,好好的走下去。
——
唐婉醒来的消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是裴昱,他因为烫伤已经有几天没去公司了,令君泽知道他被烫伤,一直到最后几天才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当时裴昱正在客厅里坐着看球赛,听到电话里传出来的好消息之后,整个人都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真的?!”
远在半开放式厨房做饭的席安安被他突然一嗓子嚎叫吓没了半条命,端着平底锅的手狠狠颤了下,差一点将里面煎着的单面鸡蛋给甩出去。
她深吸一口气,怨恨的看着在客厅里踱步,高声谈论的某人,没好气的把火关掉,将鸡蛋,烤面包片,还有手工蓝莓酱,一杯热咖啡端到了餐厅桌上。
她站到那人跟前,用口型提醒他,“吃饭了。”
裴昱只是低头看着她,并没有要过去餐厅的意思。
席安安抬头看了眼时间,八点二十五分,她中午必须要回学校一趟,虽然时间来得及,却还是想早过去一些。
于是,她伸手朝餐厅方向指了指,几乎用气声跟他说话,“早饭我给你做好了,中午学校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着,她便转身去拿沙发上的书包,是她背过来的黑色双肩包。
这下,裴昱不再装作看不见了,弯腰按住她拿书包的手臂,眉头挑起,继续跟电话那头的人说着,“好,我知道了,这是个好事儿,起码你能解脱出来了,过两天抽空来我这边坐坐,我还有点事儿先挂了。”
席安安站过来离得比较近,也就听到了话筒那头清润的男声,对方打趣的笑道,“这么一大早的你有什么事啊,看来是家里有人啊?裴昱,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定下心来……”
“行了行了,别教育了,先管好你跟你家小医生的事儿吧,我挂了啊,拜拜!”说完,裴昱也不等令君泽回话,直接将电话扣掉。
将手里从耳边拿开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她,“你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