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走了多久,她完全没有任何意识。只是觉得,眼前是一条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的路。
心脏,仿佛被什么死死压着,沉甸甸的,很难受,她经不住的死死拽住手里那种被皱成褶状的支票……
正如楚老先生而言,她不拿这张支票,沁园的一群孩子怎么办?!在学校念书的那群孩子,又怎么办?!
现在师父和师兄,好像人间蒸发了,了无音信,她联系不上,心头已经大乱了……
一路吹着沁人心脾的凉风,好不容易拖着疲惫的*回家,她刚走进入小区,远远的就看见坐在单元门口抽烟的男人。
眸光,渐冷。
她咬着嘴唇,像木偶般站在原地不动许久,最终才面无表情大步走过去。
只是,她并不是走向皇甫御,而是……回家。
皇甫御在等赵毅消息的途中,怎么也没想到,苏静雅会恰巧在这个点回来。
瞧见她的那一瞬间,他立刻从车头站起来。
苏静雅隐隐在经过他身边时,顿了顿步伐,不过,却没有多做停留,仿佛压根就没看见他一样,直径往单元门口走。
“静雅……”皇甫御本能地想要上前拉住她。
可是苏静雅凛冽阴冷的声音,陡然传来:“皇甫御,你再这样阴魂不散,你信不信我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再见到我?!”
话音刚落,苏静雅眼尾余光,便清晰地看见,皇甫御*猛然僵了僵。
感受到他的收敛,她嘴角微微勾了勾,再*消失在校园门口的甬道前的一秒,她再次冷冷讥讽了起来:“皇甫御,何必这样自讨没趣呢?!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回心转意吗?!以为我就会感动、感激吗?!呵~,很明确的告诉你:你这样的行为,只会让我觉得恶心。皇甫御,你太不男人了!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不是男人的男人,一点魄力都没有,婆婆妈妈的跟个娘们似的,皇甫御,我真的很想知道……你长这么大,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靠的是女人吗?!嗯~,看你巴结陈炜金和陈孜孜的恶心嘴脸我就知道,你压根就是……吃软饭,被人包.yang的小白脸!你真的太恶心我了。最后再送你一句话:滚!!!!太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否则……我恶心得上辈子吃掉的饭,都会吐出来!!!”
这是苏静雅觉得她这辈子说过的最狠毒的话了。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刺激别人,用恶毒的话去把别人刺得鲜血淋漓,会如此的……大快人心。
尤其是瞄到皇甫御表情变得分外难看,有种马上就要挂掉的死寂,她莫名有种报复的快.感。
可是……
快.感之后,却是……蚀骨的疼痛。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痛。
没有多做停留,苏静雅直径往楼上走。
而皇甫御目送她消失之后,久久站在单元门口,一动不动。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僵掉了。
他怎么也不相信,苏静雅,竟然会用这么恶毒的言辞来攻击和打击他。
难道,真的厌恶惨了他,才会这样?!
他不知道在入口站了多久,最后,想要转身回到车头上坐着,却不知是站得太久,双腿有些麻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竟然觉得自己隐隐的站不稳,快要摔倒……
苏静雅回到房间后,连灯都没开,重重关上门,然后就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脑子昏昏沉沉的,一阵又一阵的刺痛,让她觉得很难受。
呆呆的在地上做了许久,最后,她才按开灯,去厨房随意弄了点吃的。她一点也不觉得饿,可是,肚子传来的咕咕叫,提醒着她:她已经一整天,连一滴水都没吃。
一碗清汤面,苏静雅如同嚼蜡。压根就没有一点胃口,可是,她还是强迫自己吃东西。
如果不吃东西,她的*遭不住。不管怎样,就算要倒下,她也要撑到师父和师兄回来。
深深呼出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吃了半碗,然后碗都没洗,缩在沙发上看电视。
凌晨一点,她洗了澡,想要去睡觉休息了。
在去拉上窗帘的过称中,不经意瞄了窗外一眼:本以为应该被她气走的男人,却依旧坐在楼底的车头上,正大口大口的吸烟,不知是吸得太急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呛得不浅,低头狠狠干咳着……
远处,小区内昏暗淡薄的路灯光,投在他的身躯上,很冷清。那一瞬,有一股难以言语的情绪,蓦然从心间升腾至全身每个角落。
平日凛冽、金贵的,时时刻刻全身都迸射着金光闪闪的男人,冷凝,又孤寂,透着一股萧索的狼狈样儿……
皇甫御剧烈咳嗽着,刺.激.性.极强的烟儿,传遍五脏六腑,呛得他内脏都跟着生疼。
干咳时,他总觉得有两道不寻常的目光,紧紧锁住他不放,猛然抬头望去,四楼的窗户前,空荡荡的,只有被夜风吹得四处飞扬的米色窗帘……
当天晚上,苏静雅睡得很不舒心,很不安稳。
耳畔,一直是轰隆隆的雷声,以及“噼里啪啦”的雨声,似乎,外面在下很大的暴雨。
而她的梦,不知是被雷雨干扰了,还是本就这个梦就是凌乱而毫无章法的,她觉得很混乱,整个人严重处在一种极其惶恐不安的状态中。
她梦见一些觉得很熟悉,却又觉得很熟悉,仿佛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画面。
一条怎么也看不到头的马路,刺目的夕阳透在上面,晃得她睁不开眼睛,她梦见一个扎着两角辫的女孩,缩在一角,身旁来来回回有路人行走,然后依稀能听见,有好心的路人询问她:“小朋友,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你的爸爸妈妈呢?!”
“天都快黑了,你赶快回家吧。”
“……”
……
“小朋友,你是不是走丢了?!伯伯带你去个地方,等你爸爸妈妈来领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