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在甄珊的心里对苏晗和洛秋山的话已经信了大半,只是从感情上她却难以接受。
不只是她,就连我也是一样。
一直以来,在我们心里教授都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为人师表,无论他说的话,做的事都让我们佩服。我们甚至把沈教授当时了我们学习的楷模,并为能够成为他的学生而骄傲、自豪。
这样一个高大的形象却因为苏晗和洛秋山的描述而在我们的心里几近坍塌,这是一种多么巨大的反差。
甄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我:“你呢,你信吗?”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声说道:“或许这件事情真是他这次的症结所在吧。”
她扭着看了我一眼,先是有些不满,但随即那种情绪消失了,换成了一声叹息。
我问她下午是不是还要继续,她摇摇头,看来她已经没了兴致。
我笑着说道:“甄姐,其实在我们开始调查的时候就应该有心理准备,一百个人就会有一百种评价,有人说好的,也有人说不好的。不是有句名言么,一百个人的心里有着一百个哈姆莱特,老师不是钞票,不可能做到每一个人都喜欢。”
听到我的玩笑话,甄珊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你的胆子真大,竟然敢做老师来开玩笑。”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我只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
她的神情恢复了正常:“我就是心里难受,现在好多了。就目前我们所知道的这些信息我觉得也差不多了,没有必要再去问其他的人了。我估计就算我们再找其他人问,答案无外乎两种,一种是像苏老师和洛主任这种说法,另一种便是说老师好话的,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这一点我也是这么想的,至少在夏楠这件事情上我们能够得到的结果就是非此即彼,就目前我们所掌握的信息而言已经足够我们对沈教授的情况做一个判断。
甄珊又说道:“之前你说过,教授之所以会像这样,很可能是压制在心里的一段内疚所引起的,而他的内疚应该是源于对夏楠的内疚,这样看来苏晗老师和洛主任说的还真有可能是事实。”
我点点头:“所以现在我们应该去和老师谈谈,去揭开他心里的这个旧伤疤。”
甄珊看了我一眼:“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我们直接就去了沈教授家,还是师母给我们开的门,见到我们师母轻声问我们是不是查到了什么,甄珊说有了一些收获,不过得先和老师谈谈。
师母“哦”了一声:“他在书房呢,这两天他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发呆。”
我说道:“师母,我知道你的心里有很多的疑惑,等我们和老师谈完了再找机会和你说吧。”这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在很委婉的告诉她,希望我们和沈教授谈话的时候她能够回避,毕竟有的事情当着她的面和沈教授不那么好沟通的。
师母也是个明白人,她先是一怔,接着点头说道:“我明白,我明白,正好我也准备出去一趟,你们聊吧。”
我们来到了沈教授的书房,他就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一只手衬在椅子扶手上,扶着额头,那样子像是睡着了一般。
不过听到我们进来他抬起了头:“你们来了?坐,坐吧。”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沙发这边,招呼我们在沙发上坐下。
师母给我们泡了茶,又和沈教授说了一声她要出去的事情就转身离开了。
“你们今天来是不是那件事情的调查有进展了?到底是谁干的?”沈教授问道。
甄珊看了看我,她是想让我来回答沈教授的问题。
沈教授自然也看出了甄珊的暗示,他眯起了眼睛:“你们都是我最好的学生,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苦笑了一下:“老师,我有几个问题想先问问您,不过或许这些问题会冒犯您。”
沈教授皱起了眉头:“什么问题?尽管问吧,什么冒犯不冒犯的。”
我这才说道:“是关于夏楠老师的……”
接着我把在苏晗那儿了解到的情况和沈教授说了,我问他:“苏晗老师说的是不是真的?”
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隐隐带着愤怒,那种愤怒仿佛一触即发的样子。
甄珊一直在用眼神暗示我,可是我却必须要问,有的问题是不能够回避的。
“胡说,她在胡说,我很在乎夏楠的,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类情绪控制的心理疗法’是我的研究成果,我的!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他很是激动,还带着焦虑。
他的情绪很不对!
甄珊自然也看出来了,她叫了一声:“老师,老师您别激动好吗?”
我也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老师,您先别激动,来,喝口茶。”我另一只手端起了他的茶杯递到他的面前。
他颤微微地接过了茶杯,喝了一大口。
我又帮他把茶杯放下,不过我的视线一直没有从他的脸上移开:“老师,我能看看夏楠留给你的那张字条吗?”
他不说话,只是呆呆地坐着。
我又说了一遍,他这才抬起头来:“字条?”他站了起来到书桌旁,在书桌上翻了一会,这才拿起了一张纸片,望着那纸片他长长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重新坐在了沙发上,他把那字条递给了我,我接过来看了看,这笔迹确实不是他的,娟秀、纤弱,应该就是女人的手笔。字条的边已经磨损了,只是字迹还很是清晰,看得出来沈教授对这字条很是重视,保护得很好。
只是我却仍旧感觉这字条不像是存放了三十几年的,因为教授说过,他经常看这字条,三十几年的时间,一张小字条在他无数次拿出来看的情况下还能够保持这样的完好吗?
我说道:“老师,这字条能够借给我吗?就几天时间我会完好无损的还给你!”
“不行,我不能把它给你,这是夏楠留给我的,我不能给你。”他作势要把字条给夺过去,我怕他撕扯坏了,忙把字条还给了他。
我是想拿着字条去做一个笔迹对照的,看看是不是真出自夏楠之手,虽说夏楠死了三十几年了,但我相信还是能够找到夏楠曾经留下的笔迹记录的。
只是我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样的过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