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嗨呀,你不知道大哥做生意越发的上手了。他去北京谈生意了,我看是个大生意,要不然也不会扔下大嫂就跑了。你们没发现如今大嫂出手阔绰,你们看她送给绣珠的新婚礼物,崭新的一套镀金银器,那个分量!全是上海最好的银楼打制出来的,还有一对乾隆粉彩花瓶。那对瓶子可是不怎么便宜的。我看大哥是发财了!听说大嫂预备着把他们家妞妞也送到教会学校去。”玉芬有些羡慕的看着不远处的大嫂佩芳。凤举的生意不错,佩芳脸上身上都光彩起来。

表哥做什么生意啊,北京那边倒腾煤油很赚钱么?白绍仪想想凤举是做煤油生意的,可是从上海运煤油去北平不怎么赚钱啊?从天津港口到北京很方便,从上海到北平就很远了。

“那是煤油生意,如今大哥可是手眼通天了,什么紧俏他做什么。他在北京做洋货生意,上海这边新进口的料子和化妆品还有汽车什么的。反正是上海商场里面有什么新鲜的东西,他都能鼓捣到北平去。你们不知道商场里面的法国香水到北平就翻两倍的价钱。不仅在北平还有天津和关外的市场呢。大哥可是发财了!最近我听人说大哥弄了一大批布料和纱线和紧俏的西药到关外去。一转手也是好几万的纯利呢!”玉芬耳目灵通,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白绍仪微微皱起眉头:“关外的局势紧张,东北的土皇帝都在北平乐不思蜀呢。他就不怕危险?”凤举靠着以前帮着金铨办事有不少的人脉,他现在又在做生意,比别的贸易商更容易筹集货源,奢侈品什么的也就算了。那里都不缺有钱人。可是布匹和纱线和西药都是战略物资这个时候送到关外去,叫人不放心。

“大嫂也和我私下说过她的担心,不过大哥信誓旦旦的说那边接洽的是个很有实力和信誉的商家,牵线搭桥的还是以前父亲的老相识呢。大哥说东北军的装备不足,很多东西要自己筹备的。他的东西货真价实,已经做了几次生意都是钱货两讫,那边很讲信用。大嫂见利润很高也就没拦着了。”玉芬有些得意的发独家消息。

白绍仪听着玉芬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刚想说什么,清秋低声的提醒他们:“等下是冷餐会,你们有话坐下来慢慢的说。新人夫妇要宣读誓言了。”玉芬也就没再说,大家一起肃静的等着证婚人宣读婚书。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这个时候赵忠恕怎么来了?“你要去那里,如果有什么公开信群你千万别做出头鸟,推脱不过签个名就是了。校长还没完全掌握沈阳的情形,这个时候还是先观望最好。”赵忠恕说完急匆匆的要走。白绍仪被老友没头没脑的话给弄懵了:“你赶过来就是为了这个话,虽然我们不知道那边的情形是什么样子,可是日本人无理是明摆着的,怎么也不见东北军有举动呢?我刚才还真的接了电话,老李要我去律师公会,我想是声援东北的事情。莫非是中央不预备抵抗么?”

“不是,我要赶着去南京开会。据我所知校长是命令东北军抵抗的,而且沈阳的日军只有不到五千人,东北军的装备不错训练极好 ,应该能应付的。我是担心你上了别的圈套,你是知道的兔子的宣传战一向厉害,他们在蛊惑人心的本事没人比的上,以前他们就讽刺中央不肯抗日,现在更抓住机会了。你别做了别人的棋子!”赵忠恕对着清秋点点头,匆匆的说:“我要去南京家里的事情还请你们照顾下,春生已经被我送到学校去了。”

“孩子那么小住校不合适,我们会照应的。你只管放心去办事开会,我和清秋自然会照应你家的公子的。”白绍仪也忙着出门,他接过来清秋递过来的公文包和帽子和赵忠恕一起走了。那就多谢了,等着我从南京回来再上门道谢吧。你也要注意别被人骗了去,傻傻的给人家做幌子呢。赵忠恕看看清秋,和白绍仪一起出门了。清秋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呢,也就笑着点头称是:“多谢你提醒,我们全家都是政治不敏感,那里想的那么多?”

生活似乎被打乱了,昨天还是歌舞升平可是一夜之间大家都只关心着关外的局势。绣珠新婚三天回门,白家的亲友们都在白雄起家等着看新姑爷呢。可是大家的焦点都在别的地方,就连着不怎么过问政局的白太太也是深深地叹口气,对着清秋说:“如今到处都在讲东北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也觉得东北军太窝囊了,怎么就一枪不发的把关外给丢了。你哥哥气的一个劲的骂东北军无能误国。他联合着一帮人,要上书领袖杀了卖国贼。”

白雄起一方面是生气东北沦陷一方面是抓住了机会,想在南京某个职位。清秋叹口气,拉过来小彘整理下他身上的衣裳:“真是群情激奋,我过来一路上就遇见不少队伍,街上的交通全乱了我们的车子是绕了很大一圈才过来的,已经是这个时候了,绣珠和唐立德怎么还没来呢?别是他们也被堵在路上了。”

正说着门房进来通报道:“绣珠小姐和姑爷来了!”大家听见绣珠来了,都站起来迎接新人 。绣珠脸上洋溢着幸福,她小鸟依人的站在唐立德身边,脸上全是娇羞。唐立德一脸的幸福,有些拘谨的看着白家的亲戚们。新娘子回门的欢喜暂时冲淡了大家对国家前途的焦虑,大家一起上前围着绣珠问好。

宴席之后,大家三三两两的在一起坐着说闲话。唐立德自然是被解白雄起拉着和白家的男人们坐在一起讨论着现在的局势。“日本人的野心很大,我以前在层去过日本旅行,发现他们国家对我们一直存着吞并的野心,可是现在他们师出无名,总也不能为了两个失踪的士兵就抢占了关外那么大的土地。国家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不管么?”唐立德对国家的局势也是很忧心“我堂弟闹着要去参军,全家上下为了这个事情吵得不可开交。我堂弟虽然不是家里的独子可是你们都见过他,婶婶对他特别偏爱,哪里肯叫心肝宝贝去参军呢,伤心的不得了,叫我们一起劝他不要去。可是堂弟是坚决要去的。”说起来家里的烦心事,唐立德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这一边女们的话题没有被国家大事左右太多,依旧是衣裳首饰什么的,不过已经最要紧的话题已经不是谁家少奶奶生了公子,也不是最近上海来那个唱戏的名家。现在太太们的话题已经成了要不要把手上的闲钱换成金条,和是不是在租界多买一幢房子。清秋在边上默默地听着大家的持家经验,心里暗自庆幸着前些日子为了给冷太太置办房子,她已经在法国租界置办了一幢房子。冷太太一个人住不了那么多的房子,以后可以把剩余的房间租出去。乡下的地产也该想想要怎么处理了。这几年虽然收成不错,可是一旦战事蜂拥而起,乡下的地产只能是累赘。

正在清秋盘算着要如何应对将来情境,绣珠悄悄地扯一下清秋的袖子,看着绣珠的欲言又止的神色,清秋拉着绣珠借口着屋子里面空气太闷,她们两个在花园里面散步去了生。“清秋嫂子,昨天燕西忽然给我打电话借钱,他说要在和我借钱周转一下。”

燕西大手大脚,虽然现在做了有名的导演和演员,还拍出来不少名声鹊起的电影,在照相馆的橱窗上经常能看见燕西的照片高高的挂在显眼的位子上。可是男演员的薪酬也就那么多,燕西一向是大手大脚的,做了明星更加喜欢排场,手上没钱也是能了解的。可是燕西怎么会和绣珠借钱呢?

“你现在的身份还是和燕西保持点距离,人言可畏还是别和燕西走的太近了。他问你借钱是怎么回事呢?”清秋想燕西虽然大手大脚,可是也至于和绣珠借钱,肯定是燕西要做什么事情。

“他说他想拍一部宣传抗日的电影,可惜手上没钱想问我能不能帮着他周转点钱。我倒是不缺钱花,对着国家的事情我觉得也该尽尽心。但是我要怎么和立德说呢?”绣珠对燕西已经彻底放下以前的执念,对于燕西的提议她也想尽心,只绣珠担心唐立德的想法。

“这个有什么难说的?你只管和他只说就是了。燕西能找你他肯定是没了别的办法,你和唐立德既然已经结婚了,夫妻之间互相隐瞒不好,你们应该夫妻一心才对。”清秋和绣珠谈论着夫妻相处之道。

“我要是和他说了,立德肯定会支持燕西拍电影的。清秋嫂子你不知道,自从关外出事,他就没再提起办公司的事情,我看他也想参军呢?”绣珠忧心的不是金燕西来借钱,而是唐立德真的要投笔从戎了。

“为国效力,热血男儿当如是,别看你堂哥整天没说什么,可是我知道他的心里肯定是有和唐立德一样为过报效的意思的。”清秋似乎预感到什么,深深地叹口气。

绣珠脸上新婚的幸福不见了,她蹙着眉头望着浅灰色的天空:“又要下雨了,什么时候才能晴天啊。”

清秋的预感很快的验证了,连着一个月淅淅沥沥的连阴雨之后冬天提前到来了。张妈很无奈的和清秋唠叨着今年冬天买煤多花费不少的钱:“现在米价还算是稳当可是煤炭的价却是一天涨似一天了。今年按着少奶奶的吩咐一下子买了一整个冬天的煤,饶是这样还是比上一年多出来好些钱呢听说今天价钱又涨了,那些只能按天买煤的人家日子可是难过了。”张妈很无奈砸吧下嘴:“现在市面上好些东西要跟着涨价,少奶奶看我们是不是要多多的买些冬菜存起来。往年在北平的时候,家家户户谁也不买上几百斤的白菜萝卜存起来。”

“北平是什么天气,上海是什么气候,你那里买白菜去,这个天气买上几百斤的菜放起来不用一个月就全坏了。我想粮食什么的还是从乡下多运上来一些,干货什么的可以适当的多预备些。元元和小彘都在长身体的时候不能亏了孩子长身体。至于别的东西,我看你整天絮絮叨叨的说要存些棉花和布料,就按着你的意思,我们明天去街上转转。”清秋觉得张妈把一切能存起来的东西都存起来的做法只能暂时缓解危机,中国和日本一旦开战肯定是个长久的过程。谁能存上一辈子的东西呢。国家至此,个人的安危压根不值一提了。

“少爷回来了。”随着桃花的声音,白绍仪裹挟着一阵寒风已经进来了:“呵,今天可是冷得很,屋子里面怎么凉飕飕的,你们还不生火等什么时候啊!别人不说了,你冻着怎么办呢?”白绍仪搓着有些凉的手,诧异的走到壁炉跟前看着炉膛里面黑漆漆的,很惊讶的问清秋:“我听说煤炭涨价,怎么家里的钱不够了?”他已经预计到了很多东西会涨价,只是他没想到物价会上涨到如此离谱。

“不是,我在屋子里面并没觉得冷。只是张妈在这里哭什么都涨价了,她刚才还说要存起来几百斤冬菜。你这么早回来真是少见的很,最近你还是接了很多的案子不成?我还以为大家都没心思打官司了。”也不知道是受了国事的影响,人心浮动大家都变得喜欢打官司起来。白绍仪的律师所一下子就接手了好几个析产的官司和离婚的官司。律师最喜欢的便是大家族的析产官司,因为不管怎么打官司,律师费都是很丰厚的。

“真是乱世人心不古,有些人已经悄悄地在往租界里面搬家了,一搬家转移财产,以前掩盖很好的东西都露出来了。有的是正室太太发现了丈夫在外面的小公馆,不仅是养着姨太太还连孩子都有了。有的是老爷子身体不行要赶着分家,兄弟几个忽然发现他们的兄弟多起来。反正都是形形色色,更有些糊涂老爷被姨太太卷走了全部的财产。我每天面对的都是这些事情,都要对职业产生厌倦了。”白绍仪坐在沙发上,伸手摸摸清秋的手心:“你的手凉的很,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这样我怎么安心的出门去呢?”

清秋听出来白绍仪话里有话,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白绍仪:“你要去哪里?”“东北军几天就把东北全都丢了,现在还要扶持前朝的废帝成立什么满洲国,政府要和日本打国际官司,他们选定了一个代表团,我在里面。”白绍仪盯着清秋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宣布自己要出国一段时间。

“你放心我预计着这长官司也就是不了了之了。政府吧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却不想立刻和日本开战,我看能够用和平手段要回东北是不可能的,政府是应该清楚国联的干预有限,根本不能达到预想的效果。不过除了正式宣战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要不然怎么安抚群情激奋的舆论呢?你放心我会很快的回来的,你和孩子在租界应该是比较安全的,我已经先去拜托大哥和大嫂,叫他们照顾一下你和孩子。万一战火殃及上海他们带着你一起回老家去。”白绍仪坚定地望着清秋,他手心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到清秋的手上。

清秋眼圈一红,她忙着低下头强迫自己把眼泪憋回去,抬起头清秋对白绍仪做个勉强的微笑,虽然她舍不得丈夫远离,可是于国于家,她都不能自私的抓着白绍仪不叫他施展抱负。白绍仪伸手把清秋揽进怀里,他紧紧地抱着清秋,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你放心我搭乘外国游轮很安全的,而且欧洲很安全。我也不是拿着枪去战场,而且我很快就能回来的。你放心我都和亲友们打好招呼了大哥和大嫂很欢迎你带着孩子搬过去和他们住在一起。大哥如愿以偿在南京做了顾问,他怀抱雄心壮志预备着再次大展拳脚。上海就剩下大嫂一个人,她巴不得想要你过去和她作伴呢。大嫂也很喜欢元元和小彘,你看大嫂对绣珠就知道了。两个孩子都长大了,你一个人看着他们肯定吃力,有人帮着不正好?有人帮着你看孩子,我不在家你也能有更多的时间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你自己的研究上。你看我出门一段时间不是更好么?”

“你路上要小心保重,你预备什么时候起身,我去给你收拾行李。”清秋抬起头深深地看着白绍仪恨不得把白绍仪脸上每个细节都印在心里。

见着清秋脸上已经没了泪痕,神色也如常,白绍仪稍微放心了些,只是他不知道清秋把眼泪全都咽进了肚子。“我明天去南京,五天后就要上船了,因为最近没有合适的航班,我们只能先坐船到香港,再从哪里上船去法国。”听着白绍仪这几天就要走了,清秋终于忍不住眼泪簌簌的掉下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白绍仪乘坐的轮船竟然和港口失去联系,清秋眼前一黑,身体软软的瘫软下来,白太太赶紧扶着清秋在她耳边低声的说;:“弟妹别着急,轮船在大海上也是小的很,就和一条小船似得最近的天气不好,我想是轮船在那里耽误了,或者船上的无线电坏,吉人自有天相,绍仪肯定没事的。”绣珠一起劝着清秋:“是啊,嫂子说的没错,我们去欧洲的时候穿在海上遇见了大雾天,也是晚了好几天呢,海上起雾的话什么都看不见。”

清秋这个时候慢慢的镇定下来,她知道自己再着急也不能把白绍仪立刻找回来,为今之计要先弄清楚眼前的情形。她脸色苍白的对着白太太和绣珠道:“多谢嫂子和绣珠妹妹劝我,我想轮船失去联系也该和这边的宣布下消息。可是还有别的消息吗?”清秋眼巴巴的看着白雄起,希望能得到点更多的消息。

白雄起不敢直视清秋的眼神,他是先可靠的渠道得到消息的,因为轮船失去联系的消息还没正式公布,他只能找了开的住的关系去打听的:“你别担心,我今天去港口上联系货船。你知道我最近忙着做装备的事情。只是听有人说一艘上海到香港的船没按着预定的时间到港,港口打电报过去问,也没回应。他们轮船公司忙着和船联系呢。我想着绍仪的事情,就仔细问了一下,正是他坐的船就赶着过来给你报信的。其实你也不用往坏处想,海上的情况复杂,什么事情都能发生。现在是初冬天气,海上的雾气很大的。你放心我已经请朋友盯着那边的消息了。”白雄起嘴上安慰着清秋可是心里也有点没底。这个时候是海上雾气最大的季节,他当然不想堂弟出事,可是内心的不安还是叫他的说辞听起来底气不足的样子。

清秋仔细听着白雄起的话,她把那段话掰开了揉碎了,反反复复的咀嚼品味,最后清秋稍微安定下来,目前的情况还没坏到极点,或者真的像白雄起说的那样,白绍仪的船只上遇见了不好的天气在海上耽搁了时间。她知道自己不能放纵情绪的大哭大闹,家里只剩下自己,元元和小彘还。若是她倒了,家里就散了。

“多谢大哥嫂子来告诉我,我想打电话到船公司问问情形,在香港那边绍仪也是有些朋友的,我也见过他们几个人,我立刻打电报去那边请他们帮着打听下,大哥看怎么样呢?”清秋知道现在她能做的只能是安静的等着消息,不过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个消息渠道。

“也好,我竟然没想到叫香港的朋友帮着询问下。我最近认识个在香港港务局做事的人,可以请他问问。你在这里陪着清秋,有什么事情就立刻给我打电话,绣珠你也该回家了,哥哥送你回去。”白雄起想想叫妻子留下来照顾清秋和孩子,绣珠已经成家了,不好在外面过夜的。

“我来的时候就和家里说了,没准就不回去了,我已经打电话给唐立德了,他也叫我留下来陪着清秋。等下家里人送衣裳过来,哥哥还剩一个人先走吧。”绣珠拒绝了白雄起送她回去,要留下来陪着清秋。

清秋对着绣珠说:“你的好心我领了,现在我们只能等消息,在那里都是一样的,我虽然悬心你哥哥的安危,这点事情我还能担得起。我没事的,你还是回家吧。对了时间不早了,大哥你们先留下来吃饭,再走吧。”说着清秋叫张妈进来吩咐预备晚饭刘白雄起兄妹吃饭。

白雄起一家哪里肯留下来接着打搅,只留下白太太在这里陪着清秋,白雄起见清秋虽然担心难受,可是还能控制的住情绪,对她忍不住心里感叹,绍仪娶了清秋倒是真的娶对了人,娶媳妇纪就要能独当一面,遇事不乱的女子才好啊。他想想对着绣珠说:“你清秋嫂子说的对,眼前只是等消息。大家在一起胡思乱想反而是添乱。你还回家吧。叫唐立德也帮着打听下消息。”

白太太看着清秋食不甘味,只对坐在餐桌上发呆。“你还是多少吃一点,身体要紧啊。”白太太还想说,一转眼看见元元和小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孩子正在津津有味的吃饭呢。她也就没说下去,只是接着劝慰清秋:“你心里难受就和我说,憋在心里会生病的生。”

清秋被白太太提醒,她看看两个孩子,对着白太太挤出来个满是苦涩的笑意:“多谢嫂子劝我,我知道了。”说着清秋勉强自己喝了一点粥。元元忽然抬头看看母亲和大伯母:“你们要商量着躲开我出去玩么?我怎么觉得今天大家都怪怪的样子。”元元以为清秋要和白太太上街去不肯带着她,期盼的看着母亲和伯母。

白太太看着元元轻声的说:“怎么会,元元大伯母和你说,你妈妈身体有点不舒服,这几天你要帮着妈妈,带好弟弟。知道么!”

元元立刻皱起眉头担心的看着清秋,清秋忙着说:“妈妈没事,你好好地吃饭吧。今天你的作业做完了没有,有没有要家长签字的?”

“我的作业都做完了,妈妈今天晚上我看着弟弟洗澡换衣裳,哄他睡觉。我已经能看懂读故事书上大部分的字了,我给弟弟讲故事。妈妈的脸色不好要早点休息,不能累着了。爸爸临走的时候说要我听话照顾妈妈,我能照顾你和弟弟的。”听着元元天真的话,清秋眼圈一红,嗓子里面堵了一个酸酸涨涨的东西。白太太见清秋伤心难受忙着叫张妈带着元元和小彘去小客厅吃饭。

“你伤心就哭出来吧,小孩子童言无忌你别想多了。”白太太放下筷子过来温柔的拍拍清秋的肩膀,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清秋担心白绍仪的安危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张妈看着清秋脸色苍白,担心的说:“少奶奶要出门么?我看外面有大爷在帮着打听消息,少奶奶还家等消息吧。”

清秋脸色苍白,一夜之间憔悴的厉害,可是她依旧是梳洗整齐,穿戴着要出门的衣裳:“我已经答应去学校了,修订古书的工作是多少人一起做的,每个人都自己的一部分,我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在家也是没事做只能胡思乱想。我刚才和大嫂说了,请她先回家。元元和小彘呢?都上学去了?”清秋不想把坏消息告诉元元和小彘,因为事情到底怎么样还没定论,她也不想孩子受伤。

“是,元元和小彘都上学去了生。有司机和保姆接送,肯定没事的。”张张妈递上一杯牛奶,放在清秋的手上:“我叫厨房煮参汤,少奶奶你再担心少爷不能不吃不喝啊。”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等着清秋从学校回家的时候佩芳,楚环,玉芬,赵忠恕甚至是赵一涵都来了。见着清秋进来,佩芳抢上一步握着清秋的手:“我听了消息就赶过来了。你昨天晚上就该和我说。梅丽也是要来的,可是她怀孕了,医生说胎儿不稳要卧床,她急的什么似得叫我和你好好地说说呢。凤举还在外面,等着他回来也能帮着打听消息。”

玉芬和楚环一起劝清秋别着急:“这个是常见的,我有个牌友是常年在香港和上海之间往返的,她说晚点的事情司空见惯。清秋别担心了没准等一下表哥就来信了。”

赵一涵默默地看着清秋,她端了一杯茶放在清秋的手上:“我看这个消息已经传开了,因为船上有政府派去国联交涉的代表团,记者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新闻的。我看你最近别出门,别理会那些记者们。若是别的船也就不说了,政府岂能坐视不管,肯定会积极地寻找那条船的。”

“说的有道理,清秋你别担心了。看你几天没见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楚环很心疼的摇摇头,叫张妈给清秋做些滋养身体的东西。

已经煮了参汤,可是少奶奶担心少爷,整个人都憔悴了。张妈很无奈的叹口气表示自己尽力了。

“参汤太热性了,我哪里有西洋参是别人送来的正经原装的美国西洋参。我立刻叫人送过来。还有我立刻派来几个人每天接送元元和小彘,在门口也该放上几个人,省的那些记者什么的打搅你。”赵忠恕站在当地,居高临下看着沙发上的几个女人,完全掌握可全局。

赵一涵看看大哥,她垂下眼睛想想,嘀咕一声:“你的那些人就接送孩子上下学吧,放在清秋家门前叫人不知道还以为怎么样呢。”

对于赵一涵的吐槽,赵忠恕则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反驳道:“你知道什么!绍仪离开之前代理的几个案子,已经成了新闻人物了。又来了这么一个那些人岂能白白的放过?清秋这个样子你认为适合面对那些人么?”

赵一涵还要说什么,佩芳则是出声赞成赵忠恕的话:“还是赵先生的话在理,如今小报记者是和苍蝇似得,人家遇见个什么事情他们就蜂拥而上,一点也不体谅事主的心情。”

清秋抬眼看看赵忠恕和赵一涵姐妹:“多谢你们来看我,我倒是没什么,元元和小彘坐汽车上下学,还有司机保姆照顾应该没事的。你手下的那些人都是为政府办事的,你叫他们来在我家守门岂不是公器私用?”赵忠恕见清秋反对,也就没在再坚持。

清秋转向赵一涵:“还要你从南京赶过来,真是叫我过意不去。我已经给绍仪在香港的朋友发电报,请他们查询消息了。我想最快今天晚上就能有消息了。”

清秋话音未落,就有张妈拿着电报进来,清秋满怀希望的拆开,却得到个失望的消息,目前白绍仪搭乘的轮船还没消息。

☆、第一百二十章

清秋很是无奈的叹口气,苦笑着说:“虽然都明白世态炎凉,可是轮到自己身上还是忍不住叫人伤心。多谢你帮着我解围。其实学校里大家都知道姜范源的为人,我想着公道自在人心。谁知还是作壁上观的多,肯出手帮助的人少。”清秋早就察觉出来姜范源在学校里面说自己的坏话,她原本以为大家都心里清楚自己的为人,她人正不怕影子斜,自己行端坐正谁能说什么。

谁知今天她在外面停着姜范源一个劲的诋毁她,大家只是不疼不痒的哼几声,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着清秋说一句公道话。姜范源又在大庭广众之下骚扰自己,还不是他看着大家都沉默旁观才敢得寸进尺的?清秋对着人心有些失望,嘴角带着一丝苦笑。

“人性如此,他们那些人一个个清高的很,平常对你客气一半是因为你的学问确实不错,一半是看在你的身份上。那些所谓的知识分子,我看是真清高的少,假清高的多。他们不肯站出来帮着你说话一是因为他们心里嫉妒你。你想想,你一个小女子家庭和美,自己才貌双全的,婆家也算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你家庭事业没一样不顺心的,那些人嘴上不说心里总是有些不自在。都是寒窗苦读上来的,凭什么他们要对着老家的黄脸婆偷着和女学生约会还要担心被人骂负心汉。他们一个个大男人,在旧书堆里面埋首半辈子还不如你个小女子的见识精准。换谁都生气。你忽然遇见难事,他们自然不肯嘴上说,那样的话就和刚才那个人一个档次了,会污染了他们高级知识分子的名声。可是看着你被那样龌龊的小人欺负,他们内心也能稍微的平衡下。看这个世界上也不是谁都能一帆风顺的。没准有些人已经在心里描绘着你今后的凄惨生活了。”赵忠恕一阵见血竟然把不少人内心的阴暗全是剖出来清秋听着赵忠恕的话低着头沉默不语,半天她才是深深地叹息一声:“刚才那番话不能洞察世事是再也不能说出来的,我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真是无趣的很。”

“你明白就好了。眼前你只要安心的等着那边的消息,我们回去吧。”赵忠恕说着打开车门叫清秋上车。赵忠恕亲自开车,一路送清秋回家。在路上赵忠恕接着宽慰清秋:“你担心绍仪大家都知道,可是你也不能整天闷闷不乐伤害自己的身体。你在我们这些朋友跟前伤心,倒是没什么。大家都体谅你的心情,可是在外面你哪怕是强打精神也要做出来坚强的样子。你不是知道,外面的世界就像是丛林一样,我看过一本书,说的是非洲的草原上。一旦野兽受伤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因为血腥气会传得很远,哪怕是一头雄狮受伤了也会招来野狗和野狼的围攻。我们所在的这个世道何尝不是一样呢。你的伤心只会招来觊觎的眼光和算计。我这几天陪着你,叫那些人断了心思。”

清秋低着头仔细体会着赵忠恕的话,越想越觉得赵忠恕实在是个洞察人心精明人。“谢谢你的提醒,以前竟然是我错了。如今绍仪不在家我可不能再软弱可欺,你来学校找我是绍仪那边有了消息么?”赵忠恕每天事情多得很,今天竟然来学校找自己,清秋紧张地盯着赵忠恕,一定是白绍仪有消息了。

“叫你失望了,还没有那边的消息。不过我从福建那边得了个小道消息,一股海匪打劫了一条船,不过那条船好像是脱险了。不过具体的情形还不清楚,似乎好像是有人伤亡吧。”赵忠恕握着方向盘关注着路上情形。

清秋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抓着赵忠恕的胳膊急切的说:“是什么时候的事?按着时间能推算出来是不是绍仪的船啊!”

“别拽了,你再抓着我不放可要出车祸了,我提醒你一声这里可是上海最繁华的地方。要是我们撞上前边的车,你想明天报纸上会怎么写的?——上海特别行动局局长赵与一女子于街头闹市肇事 。再配上咱们的照片,你还想过安静日子么?”赵忠恕打趣着看着清秋抓着他的手,难得和她开起玩笑。

“你这个人真是的拿着这样的话开玩笑!”清秋脸上一红忙着放开手,她蹙着眉头生气的说:“你再胡说八道的我就从车上立刻跳下去!”

“别生气了,我是闹着玩的。都是整天和那群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也变得没正经起来。你别生气了,等着绍仪回来我任凭你处置。跳车还是不必了,你要是想下车散散心我就停车。百货商店里面来了不少的新鲜的东西,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了,孩子们也该添置点冬装了。对了我还请你帮个忙,你知道的对着孩子的衣裳我根本不明白。以前我担心春生冻着叫保姆给他多穿点。谁知孩子还是老生病,医生看了说是穿的多了,我就少给他穿,结果幼稚园的老师说孩子穿的少了。反正是多多少少的没一次合适的时候。你能不能帮着我给春生挑几件衣裳。省的我每次去幼稚园,总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说没娘的孩子可怜什么的。闹得我不像是舅舅而是后爹了。”赵忠恕把车子停在百货公司门前,早有门童过来帮着他们打开车门。

清秋想着小彘和元元也该添置新衣裳了,其实孩子们的衣裳不少。今年也不用置办很多。只是家里出了那么多的事情,两个孩子都变得沉默起来。清秋想一点礼物能叫孩子暂时高兴下。她下意识的用手摸着提包,那里面装着佩芳给清秋特别问来的一只签。高僧看了那只签只说了平风浪静四个字,清秋却知道白绍仪的事情大概只是有惊无险。她的内心虽然还在焦灼着等待消息,却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因此听着赵忠恕的话,清秋决定还是去百货公司转转散散心。

两个人先去看料子,清秋给春生选了合适的衣裳 ,又给元元和小彘买了帽子和围巾什么的。店员见着是清秋,都给她介绍着进来的东西:“是白太太啊,有新来的英国开司米绒线结成毛衣小孩子穿着比棉衣舒服多了。还有羊绒衫冬天穿着暖和又轻便。”

说着店员捧出来各种颜色粗细的绒线和毛衫,那么多种颜色毛线被放在一起,看起来软绵绵绒嘟嘟的,叫人心里有种很舒服的感觉。清秋想着修订图书的事情暂时算是告一段落了,虽然主编和几位编审对她青睐有加,可是别人未必欢迎她一直参加下去。清秋想着她还是安心在家看孩子,顺便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喜欢的生物学上。

于是清秋选了几个鲜艳的颜色绒线预备回家给元元和小彘编毛衣。清秋离着她几步远正靠着柜台抽烟的赵忠恕,就又选了一盒子红色的绒线。“你不是已经买了红色了还要红色做什么?”赵忠恕纳闷的看着清秋,把手上的香烟掐灭了才走过来和她说话。

“我想给春生也织一件,小孩子长得快,在幼稚园里面跑跑跳跳的,穿着棉衣不方便。他长得很秀气,穿着红色的绒衫更可爱一点。”清秋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自然清楚在幼稚园里面打扮的干净漂亮的孩子更受欢迎。

你还真是有心了,我觉得男孩子要粗养才好。整天捧在手心里面,早晚养成个废物。赵忠恕对着外甥就是按着军队的那一套教育的。闹得现在春生见着舅舅立刻乖得和猫似得,什么话也不敢说。反而是性格越来越腼腆内向了。赵忠恕本想着给外甥增加点男子汉气概。谁知适得其反,每次见着孩子畏畏缩缩的躲在一边就更生气了,反而会更加严格的锻炼春生。

“你还真是个甩手掌柜的,春生那么小你拿着他做军人训练。小孩子要有足够的关心和爱护。你发现没有在你跟前春生和兔子似得,见着你都哆嗦起来,你把他的胆子都吓破了,以后怎么能成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呢。真是觉得奇怪得很,平常看你和元元小彘也没觉得特别严厉的样子,怎么对春生你倒是和黑脸的阎王爷似得。吓得人大气不敢出!”清秋经常见着赵忠恕很严厉的处罚犯错的春生,她觉得赵忠恕对着孩子态度有些过于严苛,就趁着这个机会劝解他。赵忠恕对着春生过于严厉里面未尝不是有别的原因。

“我和说实话吧,我也想和你们家那样宠着孩子的。可是你知道,我家的情形,春生只有我一个人照顾,他的亲生父母都是那个样子,我是担心啊,担心孩子以后跟着他不成器的父母一样。还不如现在好好地教他 ,省的做出出格的事情来。我们还去那里看看啊?”赵忠恕深深地叹口气,很疲惫接过来店员递上来打包好的东西。对着这个外甥,赵忠恕是觉得自己责任多于感情,有的时候看着春生脸上酷似他生父的样子,赵忠恕就恨得牙根痒痒。

“你既然养了他还是把以前的事情暂时放下,人家都说生恩不及养恩 ,只要你真心对待孩子,春生也会把你当成父亲的。说起来你一个人总也不是办法,怎么介绍了不少的女孩子你一个都看不上呢?”清秋很好奇的看看赵忠恕,他长得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可以理解眼光挑剔,但是亲友们给赵忠恕介绍的女孩子也都是大家闺秀,家世人才都配得上,谁知大家热心的左一个右一个的介,赵忠恕竟然都不满意。

“我看你还是先关心下自己丈夫的消息,再做胸怀天下状态。看样子我的目的是达到了,你的心情不错嘛,都拿着我开心起来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听着清秋提起来相亲的话题,赵忠恕明显的浑身不自在下,他催着清秋赶紧回家去。

清秋想着赵忠恕的事情多是个大忙人,也不好再占用他的时间,点点头向着外面走去。他们谁也没注意到在不远的地方赵一涵正在悄悄地注视着他们。

等着清秋回到家,元元和小彘立刻跑过来黏着清秋。“妈妈买了什么?”元元好奇的看着清秋手上的东西,眼巴巴的问。

小彘倒是对着礼物没兴趣,他跑到赵忠恕的跟前,用刚才还在挖土的小手抓着赵忠恕的裤子,欢快的叫着:“赵叔叔,举高高!”赵忠恕对着自己的裤子上的脏手印视而不见,一下子把小彘抱起来,举得高高的,还作势向上把他抛起来,惹得小彘兴奋的尖叫起来。清秋看着小彘刚才肯定是在挖土玩,忙着叫孩子:“小彘你身上全是土,快点下来。别把你赵叔叔的身上弄脏。”

没事,小孩子总是喜欢淘气的。你今天怎么没上学?赵忠恕轻轻地放下孩子,拿着手绢擦擦小彘的脸蛋,小彘最喜欢的便是挖砂土,拿着砂子堆成各式各样的东西。“今天是星期六,学校只上半天课,我和姐姐都回来了。赵叔叔,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小彘很听话的仰着头叫赵忠恕擦掉他脸上的脏东西,小彘深深地皱着眉,叹息一声。

“你想爸爸了?你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他去欧洲了就在瑞士。那个地方我不是在地图上给你指出来过么?那个地方都是高山,夏天的时候山坡上全是青草,点缀着点点牛羊很好玩的。等着以后有时间了我们大家一起去那里旅行。赵叔叔会滑雪到时候教你好不好。”赵忠恕很耐心把孩子抱在膝盖上,给小彘慢慢的解释着白绍仪去哪里了。

“可是我不想去旅行,我只想爸爸回来!”小彘很委屈的靠在赵叔叔的怀里,白家的两个孩子对着赵忠恕很熟悉,在他们的眼里赵忠恕是个极好的人,对着他们是百依百顺,甚至有些话他们不敢直接和父母讲,反而是乐意和赵忠恕这个大朋友说。小彘偷眼看着那边清秋正在抓着元元试衣,他凑到赵忠恕的耳边拿着很担心的语气说:“为什么金薇说我爸爸回不来了,她还说我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我有爸爸的,赵叔叔你能不能给我爸爸打电话叫他快点回来啊。”

赵忠恕听着小彘的话顿时黑了脸,他严肃地盯着小彘的眼睛,认真的说:“你相信赵叔叔么?赵叔叔从来不骗你。你爸爸在外面出差,他要为国家办事就和你赵叔叔一样都是为了国家办事的。他很快就会回来得,你要相信赵叔叔的话知道么。那个金薇是谁?是你们班上的同学么?”

“不是,她是二表舅的女儿,和我不在一个班上。她是上小学的,今天在学校门口遇见了,她对我说的,我不喜欢她!”小彘这个幼稚园和小学是在一起的,虽然平常幼稚园和小学各有各的场地和教学楼,但是学生们还是走一个大门的。今天放学的时候,小彘在门口等着司机来接正巧遇见了慧厂和鹤荪的女儿。金薇是个很尖酸的女孩子,小小年纪最喜欢的便是在长辈跟前说别人的不是。自从金铨去世分家产,金家的几个儿女都见识了慧厂和鹤荪的表演,他们心里厌恶鹤荪和慧厂的为人除了年节之外都很少和他们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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