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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瑾领着她一路进了花厅,又吩咐冷九让厨房送些点心过来。
林云落将丝带递给闻瑾:“端午那日弄脏了帝师的丝带,如今洗过了,还你。”
那白色丝带被她捏在手心里,一时间竟不知是她的手心更白,还是丝带更白。
见他没伸手,林云落直接将这丝带放到闻瑾手心里。
他捏着,心道,是她洗过还是捏过的缘故,这丝带变得这么柔滑了?
正说着,有婢女端着甜点上来,在闻瑾的眼神示意下,把甜点放到了林云落面前。
托盘上的甜羹清新,看着软糯的小丸子浸溺在甘露之中,看得人垂涎欲滴。
馋猫。
闻瑾在心里哼笑一声,收起丝带:“林姑娘不爱吃甜点吗?”
林云落克制着一碗端起的冲动,装模作样地客气一番:“既然帝师如此好客,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装。
闻瑾做了个请的动作。
林云落端起青花瓷碗,吃一口就欲罢不能,直接忍不住吃完。
末了放下,不由赞了一声:“帝师这的厨娘可真厉害,做这甜羹真好吃。”特别是还加了点碎冰进去,在这炎热的天气里一碗吃下去,神清气爽。
“可还要?”
林云落虽然还想要,但总觉得好像来蹭吃不好,便摇头拒绝,往外瞧了一眼:“春藕怎么还没回来?”
跟着冷九出去后就没回来了。
可坐了没一会儿,林云落眉头皱了皱,捂着小腹,这怎么又肚子疼起来了?
察觉到她不对劲,闻瑾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我很好。”林云落换了个姿势,可没想到这肚子反倒越来越疼,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这甜羹好吃,怕不是下药了,惩罚她蹭吃吧?
闻瑾瞧她那个样子,快步而来,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黑色药丸递过去:“消食丸。”
林云落二话不说便吞了下去,可哪知这消食丸吃了非但没作用,还越发的疼了起来。
闻瑾看一颗没效果,便又给倒了一颗,如此反复,竟是将一瓶的消食丸都给她了。
看还不曾缓解疼痛,他淡漠的脸上浮现不解:“你这是吞石头了?这般消化不了。”
林云落倏然站了起来想回去躺着,结果没想到小腹一热,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逐渐睁大,随即又立刻坐下。
她忘了,她竟然来月信了!
她记得前世是在盛夏的时候第一次来的月信,旁人早早都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晚都没来。
当时欧氏哄骗她,说她若不来月信便不是个正常女子。如今来了,多半也是有病,因为没人会过了及笄了还不来。
可谁曾想,偏偏是这个时候来!
林云落真是尴尬到了极致,见闻瑾望过来,她连忙低垂着头,这时她听到了外面春藕的声音,连忙起身迅速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回见。”
闻瑾也是不明所以,下意识地看向刚刚林云落坐过的椅子,眼睛瞬间放大,这怎么还有血迹?可是受伤了?
冷九进门时还嘟囔了一句:“这姑奶奶怎的跑这么快?”
回去的路上,林云落坐得僵硬,一动不敢动,想起明明是来月信了,却偏偏以为是积食,被闻瑾喂了一瓶的消食丸,她扶额,不会吃出毛病来吧?
而后知后觉的闻瑾都已经入榻了,猛然想起白日里的事,她说她肚子疼,椅子上有血,她裙摆也有血,那个位置……
闻瑾只觉得自己脸颊发热,他竟然还追着问她哪里受伤了,喂她吃了那么多的消食丸……怕不是个傻子吧?
或许是来的那日吃了冰镇的甜羹,林云落这次肚子疼的很,只得窝在床榻上休息,却没想到大半夜的,竟然还有人来她这院子。
这嘈杂的声音惊醒了睡在外屋的碧竹,她连忙裹了件衣裳就往院子里走,看到来了浩浩荡荡一群人,连忙行礼道:“夫人。”
“搜!”欧氏不废话,直接上来一挥手,就让护卫们整个院子搜起来。
“母亲,我去瞧瞧那小贱人。”林云彤存着讨好的心思,她环视一圈,从小厨房那拎了桶水进去,看到躺在床榻上的人背对着她,心里闪过狠意,拎起水桶就要泼出去。
林云落耳朵尖,在嘈杂声响起的时候就醒了,这院子总共就这么点大,碧竹又是特意拔高声音回的话,她早就听到了,却也不发作,就等着林云彤进来。
在她就要泼出去时,林云落一个鲤鱼打挺倏然起身,扣住她的手腕,一个反方向夺过水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水桶里的水直接从林云彤的头上开始,尽数浇了下去。
林云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水浇了个透,随即尖叫一声:“林云落,你敢这样对我!”
林云落听到她说话就烦,将水桶扣在她的头上:“闭嘴!”随即扭住她的双手,推到门外。
李氏看着自己女儿全身湿透,又被水桶扣在头上,怒喝道:“林云落,你怎的这般没有规矩,她可是你姐姐!”
“她有半点姐姐的样子吗?”林云落松开手,斜斜地靠在那门框架上,“这大半夜的伯母不睡觉,是夜游呢,还是因为伯父长久没去你院子了,孤单寂寞的出来寻个乐子?”
欧氏恨急了她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却也不搭理,只让护卫继续搜:“刚彤姐儿说看到一个男子闯了进来,你竟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汉子,你不要颜面,我们整个将军府可还要呢。”
“这院子这几日就没来过旁人,怎么会有男子进入呢?”碧竹连忙道,“彤小姐或许是看错了。”
“贱婢,你敢质疑我?”林云彤迅速一个耳光甩过去,将碧竹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她还要再打,手腕却被林云落扣住,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迸发出难言的寒气,一用力,听得“咯吱”一声,竟是林云彤的手腕被扭脱臼了。
林云落眼底覆上了一层寒霜:“你再打一下试试?”
林云彤额头冒汗,没想到这贱人竟然一言不合就这般凶残的打人,回头看向欧氏:“母亲,您看,她自己做错了事却还这般羞辱欺负我。”
“夫人,找到了。”一个护卫揪着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丢到欧氏面前,“在墙角边找到的,正要爬墙出去。”
“林四,你怎么说?”欧氏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如今就连人都抓住了,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
林云落看向那个男子,面色肤白且还涂着胭脂,她就算再寂寞也不可能找这样的人。只是这个戏子瞧着有几分眼熟,似是在哪里看到过。
“母亲,这人是长乐坊的头牌戏子,我见过好几次四妹妹去那听戏了。”林云彤添油加醋,仿佛亲眼看到了林云落和这戏子苟且。
长乐坊的头牌戏子?!
林云落想起来了,前世,她可是撞见了自己伯父和这位头牌戏子那不可言说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