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不着痕迹地望了封锦言一眼,没说话。
她手沿着花瓶内镜摩挲了一圈,没有摸到隐藏的菊花印痕设计,断定这是假货无疑。
她取名花杀,便是出自于著名诗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百花杀”,而这首诗又是咏菊诗。
为了做记号,她每做好一个瓷器,都会在内壁印上一枚圆润且小巧的菊花,外人不注意辩驳,不可能发现。
大堂内好不容易才放松的气氛,因为南栀的沉默又变得沉重,好像这个女人天生就有一种领导力,她闭口不言的场所,无人敢擅自开口。
封锦言微侧过头,安安静静地盯着南栀看,嘴角还勾着一抹弧度,但眼眸却是淡然至极。
南栀缓缓收回手指,忽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尽显温婉,声音也是极其轻缓动听。
“我只是个外行人罢了,见解不值一提。刚刚多问一句只是因为很少见过花杀大师的作品,有所好奇。”
她又将花瓶小心翼翼的放回原位,乖巧一笑,“封先生费了很大力气才拍下来的花瓶,自然也是一番心意,只这份心意就已经超过了花瓶本身的价值,想必爷爷一定会格外认真保存的。”
封锦言同样温和地笑,应和道:“嗯,当然是心意最重要啦。只是刚刚看你盯着这个花瓶出神,以为你对三叔的礼品有你自己的想法,看来真是我多想了。”
说完她又坐回身后沙发,慵懒地取了一缕头发,绕着手指缓缓转。
宴会结束后,已经到了晚上。
封锦言这几日的住处被安排到了封家另一栋公寓,由封厉寒和南栀二人尽地主之宜,亲自去送。
房间已经提前安排保洁前来打扫,南栀还是主动提出进去检查一下。
她和封锦言二人并肩走着,有说有笑,像是亲密无间的姐妹。
直到进了房间,南栀反手将房门关上,靠在门上,目光沉沉看向封锦言,语调骤然一转,问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
封锦言闻言转身,不明所以地笑了一下,“什么?”
南栀面无表情道:“你送棋子,是因为知道我要送棋谱。再故意提出要让我和你三叔对局。如果我赢了,你三叔心气这么高,肯定在心里记我一笔。如果他赢了,那就证明了这份棋谱来得不干净,无论怎么样,我都无法全身而退。”
封锦言面色如常地笑,“小栀你说什么呢?送棋子是因为我一直都知道爷爷喜欢下棋呀,你刚刚说的那一层我还真是没考虑到,抱歉给你造成了困扰。”
南栀丝毫不理会她的回应,继续道:“那个花瓶你也看出来是假的,故意送到我跟前想让我拆穿,好让我和你三叔矛盾升级。”
“那个花瓶是假的?”封锦言满脸诧异,“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呢,我以为你对那个花瓶感兴趣,特意放你跟前让你摸一摸,见识一下。”
她的脸色显得极为无辜。
南栀摁着身后房门渐渐用力,冷冷望着封锦言许久,开口道:“你在我跟前玩这一套有意思吗?”
封锦言又笑了起来,脱下身上保暖用的西服外套,悠闲朝沙发迈步:“没办法,我自以为做得已经很自然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她在饮水器上接了两杯温水,冲南栀递了一下,见她没接,弯腰放在了旁边。
“你太聪明了,我实在不想跟你对着干。我没什么坏心思,只是对你的身份比较好奇而已,想知道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封厉寒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