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夫人嘴角含笑,其温柔模样令许漱婳一女子都为之寒暄。
她愣愣看着县令夫人,良久吐出一句:“夫人,其实我有一事相求。”
对这般性子痛快的县令夫人,许漱婳倒是觉得没必要藏着掖着,索性直接开门见山:“今日无意间看到夫人墙角处种植了一些藏红花,听闻此花仅供观赏,但民妇却瞧着甚是入眼,不知可否请求夫人卖给民妇一些?”
许漱婳特地用了卖这一字,为的便是不让县令夫人对她的印象太差,果然见县令夫人有些娇羞的用帕子捂住了嘴,她低声轻笑,良久方才说了句:“我道是甚么大事,不过是一些藏红花罢了,既然你喜欢,回头我便派人去移植些你带去。”
县令夫人果真是大度之人,许漱婳抱拳朝着她道谢:“早便听闻夫人乃是大度之人,今日发现果真如此,民妇一直都喜欢夫人这种人,不知今日可否同夫人交个朋友。”
这样说未免有些厚颜无耻,她在外人眼中归根究底也只是平平一介民妇,如今竟然妄想同县令夫人做友人。
正巧宁翠回来,她直接插嘴:“卑贱之人,竟想和我家夫人做知己好友,就凭你也配?”
在场人皆是朝着宁翠看去,县令夫人十分不满她现在的所作所为,语气中有些惆怅:“我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们的?要对客人保持尊重之心。”
没想到因为许漱婳被自家夫人给这般说道一番,宁翠自然心有不甘,她对许漱婳怒目而视,只恨不得将许漱婳抽皮扒筋,
她现下只恨没有本事将许漱婳给处理了。
“去,多挖些藏红花给许小娘子。”
这事交给了宁翠去做,可宁翠怎么可能同意?她咬牙跺脚,脸憋的通红:“夫人,奴婢不去。”
她直接拒绝,整个人都显得很是委屈。
“不去?”县令夫人挑眉,全然没想到宁翠竟然会反驳。
“既然不去便罢了,我总不能强迫你做自个儿不喜欢做的事罢。”
县令夫人被人搀扶起来,她轻轻咳嗽,尔后主动提道:“既然你不愿去,便只能我亲自去挖。”
这下宁翠着急了,她看不惯许漱婳,可对自家夫人还是极度关心的,她怎能容忍夫人那般高贵之人亲自去碰土?
“万万不可啊,夫人。若是大人知晓,必然会生气,您平日里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之人,可是到头来竟然因为那个女人要去碰泥土,想必到时候大人不会原谅她的。”
宁翠能看出县令夫人对许漱婳的喜爱,她现在已经嫉妒的发狂,毕竟跟在夫人身边那么久,还从未见过她对谁如此喜爱过。
在许漱婳究竟何德何能?不仅可以获得裴策的宠爱,如今连她家夫人都偏向她。
“夫人愿意将藏红花赐予民妇一些,民妇已不胜感激,自不可能再劳累夫人,民妇打小便做过不少农活,这双手早已经沾染泥灰之物,可以亲自去挖。”
县令夫人有些为难,再怎么说许漱婳也算是县令府之客,她总不好不认真招待客人。
“那怎么说的过去?”县令夫人蹙眉,良久方才垂下脑袋,一脸的无奈之色。
“实在是对不住,只能暂且委屈许小娘子亲自动手。”
许漱婳忽地觉得这县令夫人恐怕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了,毕竟府中婢子数十,她却指定了要宁翠去挖,明明吩咐其他婢子去挖藏红花更简单一些。她再看县令夫人之时,也觉得其眼睛没有先前的明亮单纯,却带着一股诡异光芒。
许漱婳暗中留了些心思,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纵然觉得县令夫人再好相与,也总不可能不多留个心眼儿。
“如此便先告辞。”
许漱婳离开后,特地在外头驻足一会儿,只听到县令夫人训斥宁翠的声音。
她稍安了心,只道自个儿方才小心眼,多想了。
“夫人,奴婢不明白。”
宁翠听到许漱婳的脚步声愈行愈远后,便登时跪地:“那许漱婳何德何能?那般有心机的女人,为何偏生得到了夫人您的欢喜?”
县令夫人站起身,张开双臂,当时有女子将华贵衣裳替她穿好。
再看向铜镜之时,整个人与方才大相径庭。
县令夫人满意的点头,遣退了身后婢子,蹲下身子,华服尾摆在地上划出一道弧度,沾染了一些灰尘,她抬起了宁翠的脸:“你怎么就不懂?”
宁翠的心思县令夫人再清楚不过,毕竟是打小就跟在她身边的人。
可纵宁翠心思歹毒,这也是她一手带起来的,打小便伺候着她。
她可不喜欢身边的人受委屈。
“再怎么着我也不能胳膊肘外拐,既然你喜欢那裴郎君,那我便给你支个招,只是你这蠢脑子,何时才能再长点?”
宁翠双眸忽然一亮,她实在没想到自家夫人竟是向着她的。
只要能得到夫人的帮助,何愁无法对许漱婳下手。
果然,他们夫人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至少知晓谁近谁远。
“夫人的意思是……”宁翠声音激动到颤抖:“难不成您有什么好的办法?”
“那许漱婳叫嚣着要嫁给一山匪,只要那山匪能赢,必须要按照先前的约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只需等着便是。任凭裴策那一羸弱书生,如何能赢得了一常年做烧杀抢掠之事的山匪?”
这话听着不无道理,宁翠细细一想,还当真是这么回事,她一扫先前心里阴霾,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多了,对县令夫人可谓是千恩万谢。
“奴婢多谢夫人相助。”
她朝着县令夫人重重磕头,没想到县令夫人竟将她扶起来:“若是你还是因许漱婳感到不痛快,那你大可以用另外一招去对付她。”
附在宁翠耳旁,县令夫人低声耳语了几句,只是说的话却令宁翠大惊失色,她手足无措地退后两步:“可是这样若是被发现……奴婢倒是不打紧,可生怕连累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