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政站在浴室内,他不断地让自己要狠下心来,然而,外头传来她的每一声痛苦的叫喊,都仿佛在他心上扎上一刀,让他如同身受。
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底却尽痛苦之色,那紧握成拳的手开始不停地颤抖着。
不知过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外头终于没有了动静。
过去了,终于过去了。
她终于熬了过去,段政松了一口气,举步走出浴室,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再度掉进了冰窖。
只见躺在床上的女人,全身不停地发抖,手脚抽搐着,口吐白沫,模样可怖。
段政一惊,赶紧冲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中:“真儿,真儿---”
随着他的叫唤声,女人仿佛恢复了一丝清明,她望着他幽幽地说道央求道:“求你了,没有它,我会死,我真的会死---”
一切的坚持在这一刻全然崩溃。
“你等着,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去拿---”
这一时刻,他是真的怕她会就此死去,于是他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老铁,老铁---”
他知道,老铁是从黑道混过来的人,无论是海洛因还是冰毒,他都能轻易弄来,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老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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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了梆,在看到他递过来的小塑料袋的一瞬间,戴真儿眼前一亮,她急切地伸手将其夺了过来。
段政站在那里,望着她动作熟练地将那些白色的粉沫吸进鼻腔内,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力感。他没想到,自己非但没能强制她将毒戒掉,反而反过来给她提供了这东西。
吸食过后,这女人犹如获得了重生,一切痛苦的症状神奇地消失了。
接踵而来的是无尽的欢愉。
她精神无比的亢奋,站在床上叫着、跳着---
段政站在床前,她望着他,眼底尽是妩媚之色,眉心那鲜红的血水让她整张脸看来起异常的妖娆。
他伸手,想要将她拉下来查看一下伤势,她却顺势抓住了他的手,含进嘴里,并冲着他笑着。
她笑得欢愉,而他,却是一脸的沉痛,松开了手,他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卧室----
被段政莫名其妙地赶到了城北的别墅,戴晓敏心中不安,总觉得事有蹊跷,安置好段天驰后,她匆匆赶回了大别墅。
刚进屋,就见一名女佣一脸坐立不安地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脸色不佳,戴晓敏脸一沉,开口问道:“阿桃,你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女佣一惊,回过脸来,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我没什么。”
“没什么,就你这像见了鬼似地模样,骗谁呢。快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段政极少理家里的事,一直以来,大别墅的佣人都是听从戴晓敏的,因此,在她的追问下,阿桃悄悄上前,附在她耳畔说了几句话。
闻言,戴晓敏浑身一震:“你说的是真的?”
“要不相信,您上去看看吧。”
带着满腔的疑惑,戴晓敏拾级上了楼,尚未来到主卧前,已经听得从里头传来一阵歌声,她加快了脚步,探头望进去,只见她那堂姐背对着她,如同一个四岁的孩童般赤足在床上弹跳着,一下又一下,一边跳,一边手舞足蹈。
那模样,当真犹如阿桃所述的那般,丧失了心智了。
难道她真的吸毒了?
那女人跳着跳着,身子转了过来,目光向她的方向望了过来,她明明看到站在门外的自己,眼神却始终没对上,似乎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难怪她有家不肯回,难怪她骨瘦如柴且总是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模样,根源原来在此。
戴晓敏站在门外,心底在冷笑,看来,她这堂姐的毒隐不是一般的重,染上那东西的人还会有好吗?看来,她是没有这个福分了,自己什么也不必做,只要静观其变即可。
她冷冷地背过身去,却对上了身后一双阴冷的双眸;
看到站在跟前的男人,戴晓敏不由得一惊,仿佛自己的窥视被他洞察了一般,她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晓敏,我不是让你去城北吗?你在这里干什么?”
段政冷着脸望着她质问道。
面对这男人的质问,戴晓敏迅速冷静下来,她解释道:“天池吵着要那个乐高的玩具,我回来给他拿,姐夫,我姐她这是怎么了?我看她神色有些怪,仿佛连我都认不得了。”
“她没事,你回去吧。”段政没多作解释,快步越过她。
戴晓敏这才看到他手上提着一个药箱,她正想关心两句,谁知这男人却头也不回地走了房内,一把甩上了房门。
嘴角一勾,戴晓敏举步走开了,既然他要她到城北呆着,她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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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眸望过去,他的妻子站在床上,整个人飘飘然地,每走一步,都犹如走在云雾之上。
她嘴里哼哼哈哈地唱着小调,异常的兴奋,段政提着药箱大步上前,伸手一把将她从床上扯了下来,手刚碰到她的额头,她却一把抱住了他。
她依在他的怀中,亲着他、吻着他,不停地向他索爱。
段政推她:“乖,真儿,别闹,你受伤了,让我给你上药。”
谁知他刚推开她,她又凑了上来,手足像八爪鱼般缠上了他的身子,不停骚扰着他。
“抱我,抱我---”她一声一声向他央求着。
段政的心微微颤动着,在她的纠缠之下,他终于弃械投降,丢下了药箱,他回抱着她的身子,应她一切的索求,她在他怀中享着无尽的欢愉,而他,只尝到了心疼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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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真儿站在二楼的长廊一角,望着工人们搬着材料进进出出---
仅一天的功夫,偌大的卧室被搬空了,墙壁贴上了一层特殊的软质墙纸,就连地板也用上了专供儿童游乐用的软质材料。
床换了,沙发也换成了没有一点棱角的全皮质。
偌大的卧室,连一个柜子也没有,空落落地。
戴真儿知道,这个男人如此大动干戈,一切,都是为了预防自己毒瘾发作之时再次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