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宫宴的日子。
宫宴定在了晚上,所以史清倏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今天的药膳。
她想了想,为了保证食物的新鲜,还是决定入宫之后再做。她腌制了十五日的白芷花,也可以一并带入皇宫去,借用皇宫的御膳房,还能让御厨打个下手,史清倏都觉得有些紧张了呢。
刚收拾妥当,史清倏还没走出宝月院,苏亦雪便跑了过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洁白的衣裙,外面批了一件满天星的外罩衫,头上的配饰都是雪白的羽毛和干净的白玉发簪,一看,便知道是精心打扮过的。
见到苏亦雪的第一眼,史清倏都忍不住心中一惊,灵动如仙女,皎皎如皓月。单看外表,苏亦雪值得这样高的评价。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鹅黄色衣裙,史清倏竟然隐隐觉得……自己在苏亦雪面前,看起来竟有些俗气。
“小郡主!您今日是要入宫吗?”苏亦雪微微穿着粗气,但依旧不失风度。
“是啊,怎么啦?”史清倏挑了挑眉,事实上,她已经猜到了苏亦雪跑过来是要做什么,但还是要这样问。
苏亦雪不好意思地一笑,“小郡主……您,可否把我也带入皇宫去?”
“为何?”史清倏觉得好笑至极,“苏小姐也被邀请去参加宫宴了吗?”
“没、没有……但是……”
“所以我也没有理由带你进去呀。”史清倏打断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苏老爷子强迫你的吧?所以,苏小姐就是想,做个戏,至少能够在苏老爷子面前说得过去,对吗?”
苏亦雪连忙点着头,眉头一蹙,嘴巴一噘,道真是像个委屈得样子,“小郡主您理解雪儿就好了……雪儿被祖父逼着,真的没想过破坏您和小王爷之间的感情……求您就把雪儿带进去吧,不然祖父定会骂死雪儿的……”
“唉……苏小姐难道是觉得我有很大的权利吗?”史清倏同样做出一个愁苦的表情来,论演戏,还没人敢跟她对着顶呢,“这宫宴之日,皇宫的把守都翻了一倍的,任何出入皇宫的人,都需要经过盘查和登记。苏小姐既然没有收到邀请,我又怎么敢随意带着‘闲杂人等’入宫呢?”
听到史清倏竟然说自己是‘闲杂人等’,苏亦雪心中一怒,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小郡主,我怎么能算是‘闲杂人等’呢?我……我是沈小王爷的远房表妹呀!”
“那,你就去找沈小王爷啊。”对于苏亦雪的话,史清倏是嗤之以鼻的,“再或者,苏小姐去找太子问问?”
“啊、啊?”苏亦雪一惊,在从史清倏的口中听到‘太子’二字的时候,她的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难道……她和太子之间的事情被史清倏发现了?可是……不应该呀。
“小郡主这是何意?雪儿怎么听不懂呢?”
史清倏冷笑了一声,既然苏亦雪还在装蒜,她有没有什么必须要现在拆穿的理由,所幸陪她继续玩儿下去了,“太子啊……向来都是爱戴美人的,苏小姐这么貌若天仙的样子,只要是有求于他,他定会出手相助的。”
闻言,苏亦雪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史清倏还不知道她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苏小姐若是说不出口的话,我就来帮帮你啊?”史清倏冷笑着说道,她也不是真的想去,毕竟苏亦雪现在哪里需要自己替她向太子传话啊?
于是,说完了这句话,她便扭身离开了。
至于苏亦雪究竟去不去找沈轩,都与她无关。
然而,事实证明,史清倏还是低估了苏亦雪这厚脸皮的程度。她坐着马车到宫门的时候,苏亦雪紧接着便来了。
她注意到,苏亦雪拿出的入宫令牌,乃东宫之物。
“苏小姐,你是有什么不得不入宫的理由吗?”史清倏问道。
苏亦雪称,是因为苏瑞慈逼迫,被逼无奈,只能入宫来。
但其实并非如此。
她可是知道,今天一定会有一场‘好戏’发生,她怎么能错过呢?况且太子先前在与她你侬我侬的时候也说过了……待她慢慢地走入所有人的视野后,便娶她为太子妃。
太子妃,还是燕王妃,相信所有人都知道应该怎么选。
她若是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那便是未来的皇后,荣华富贵根本就享不尽,谁还会为了一个男人这般卑微呢!
史清倏懒得管她。距离宫宴的时间就只有两三个时辰了,她在去御膳房之前,还得先去一趟御花园同已经到了的人打声招呼,免得被人家说成是‘看不起别人’。
沈夙他们都不在御花园中,史清倏猜测,可能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完,不过也好,她也可以赶紧去御膳房。
“宝樱小郡主,您来啦?”御膳房的总管正在门口等候着,因为已经事先有人来说过,史清倏会借用一下御膳房来做药膳,他们也就早早地准备好了。
史清倏对他点了点头,“您就是王总管吧?”
王总管赶紧点头,带着史清倏去了给她备好的灶台那边,“小郡主,您要的食材我们都给您备好了,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就尽管说!”
“好的,多谢王总管啦。”史清倏笑了笑。
其实她要做的也不是什么大菜,而是一道粥。
把鱼肉撵成泥,再加上些米和别的调料,熬煮成一锅鱼肉粥。她选择了那‘白芷红牡丹’的缘故,也是单纯的因为那鱼肉粥太朴素,上不了台面了。
但若是配上‘红牡丹’,不仅看起来会好看不少,味道也会是更上一层楼的。
史清倏这样想着,让薛应端来了那用来腌制的坛子,“这么多天了,应该已经上了色了!”
“是呀是呀,我好期待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呢……”薛应小心翼翼地把坛子放在了地上,期待地说道。
史清倏拿来了一根筷子,小心翼翼地撬开了上面用来密封的、已经干涸掉了的泥,待处理干净后,这才掀开了坛子的盖子——
“啊——这是、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