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岑府许久,史清倏本就没心思参与他们之间的讨论,此时早就累得腰肢发麻,又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想着赶紧走。
也是看着岑采薇一直都没有能够说上话,自己也没法子了解更多——毕竟这岑氏和岑飞燕母女二人可是掩饰的非常之好,举动间竟没有丝毫逾矩的地方。若非史清倏先前听了史念的话她也不会觉得这岑氏母女有什么问题。
但岑采薇身上的玉佩还是很让史清倏在意的。
若是她没有看错,那玉佩分明是自己送给史念做生辰礼物的,她当时还细心地在玉佩地下刻上了‘子书’儿字。虽说玉佩款式总是有些相仿的,但只要她能看到那玉佩底下是否有字便能够辨认出来了。
这样想着,史清倏动了动身子,笑道:“坐的时间也不久了,我近日来本就是想同岑府走动走动的,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王府里还有一堆子事情等我去办,那我……就先走了?”
“啊……燕王妃留下来吃个家膳吧?您好不容易来这么一趟,我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岑相公闻言微微愣了片刻,但也没有多想,忙说道。
“不用了,家膳何时都能吃得到,主要是还有不少的事情,况且既然徐都司和大姑娘这还在商议要事,”史清倏一笑,“我本无事,自然没有继续叨扰下去的道理了。”
听见史清倏这就要走,徐都司心下一笑,没了上级压制着自己便是这屋子里最厉害的了,说话做事也就多了些自由。而岑氏和岑飞燕二人则是对视一眼,他们一直等的可是史清倏说要给侯府选媳妇啊。岑采薇咬了咬唇,伸手握住了身上的玉佩。
岑相公起身:“那、那小臣去送送燕王妃罢。”
“岑大人留步,不好放徐都司一人在屋中,大姑娘又在和徐都司商议事情,岑大人叫四姑娘送我到门口就好。”史清倏忙摆手说道。
“哎?”岑采薇一愣,难得地抬起了头来。
岑相公也面露难色,瞥了一眼那岑采薇。
岑相公哪里想着让岑采薇去的?本来想着史清倏来这么一趟还是有几率是来说亲事的,尽管到现在还没有开口吧。他本想着岑飞燕能嫁的好一些便是好一些,这才同徐家迂回了这么久。
不过岑相公也不相信史清倏会把一个名声不好的带到侯府或者是燕王府里面去,她什么也没说这就要离开了,想来是真的没准备说亲事的,也只好点了头:“那……采薇你去送送燕王妃。”
“是。”岑采薇这才起身,刻意地不敢去看岑飞燕的脸色。
岑飞燕恶狠狠地瞪着岑采薇,岑氏见她气得脸色难看,忙压着声音凑到她耳旁说道:“行了,我看燕王妃是向着你的,徐家的来分明是看上了你,她又不说是来说亲事的,自然不能搅和了你和徐家的亲啊!再说他们堂堂侯府,能让一个臭名声的庶女进门儿?”
“我!我就是看这燕王妃对我太疏离了……”岑飞燕委屈地骂道,“进来摆了半天的架子,却是什么屁话都说不出口的……”
闻言,岑氏忙轻轻打了她一下,恐惧道:“嘶——什么话你都敢乱说!你给我沉住了气!”
岑飞燕不再说什么,看着史清倏笑着说了几声‘留步、留步’,便同岑采薇一起走了出去。
二人走着也是一路无语,岑采薇一向是不敢轻易说话的,此时她在史清倏的身边只是不断地揉搓着自己腰间的玉佩——她何尝不想求救?只是从来没有过机会叫她安然跑到侯府去罢了……而此时、此时那侯府的可是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啊!
若是她能带着自己脱离苦海,说不定日后岑府就都要仰仗着自己了呀。
正这样想着,忽的假山之后闪出来一个男子,身后几个婆子小厮追赶着。岑采薇一眼辨认出来了这是自家的三哥哥。
只见岑三郎最气熏天地直奔史清倏二来,一把便抓住了她的衣袖,脸上挂着小流氓一般叫人厌恶的笑意:“这、这位就是侯府的姑娘罢……嗯,长得的确是个美人坯子!侯府姑娘、姑娘成亲没有呀?是不是看着我……我挺好的?”
“三哥哥!”岑采薇吓了一大跳,这一大早的自家三哥哥就喝成这样回家,还对着贵客撒起酒疯来了?
这不就妥妥的调戏民女吗?虽史清倏已经不是没有出阁的姑娘了,可她是燕王妃啊……若是叫沈小王爷知道了此事,一家人都得为他陪葬!
想着,岑采薇却也不敢真的上去拉,毕竟自己身份地位,三哥哥是最向着岑飞燕、看不起自己的那个,只能小声劝道:“三哥哥……这位是燕王妃,您、您莫要失了礼仪呀。”
只可惜那醉酒上头的哪里听得进去呢?胡乱地挥着手,声音嘟嘟囔囔的,根本就是不知所云。
“哎哟!三哥儿你就别说胡话了!”身后的小厮忙追上来拉开那岑三郎,几个婆子连连对着史清倏鞠躬赔不是:“燕王妃您莫怪……是、是下人们说来了一位出身侯府的贵客……三哥儿后半句便没有听进去。”
“是的是的,我家三哥儿昨儿晚上去和几位同僚吃酒去,被他们灌了不少,”那小厮也说道,“平日里三哥儿也不怎的会和成这幅德行,燕王妃切莫怪罪呀。”
任凭她们说什么史清倏心下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定论了,就算是昨天晚上吃醉了酒,一晚上都过去了绝对不可能再是这副模样的,且这岑家刚来京城里,怎会有什么同僚还拼命灌酒的?再加上那岑三郎的身上一身刺鼻的脂粉味道,这人分明就是去吃了一夜的花酒才回家来。
“刘、刘妈妈先把三哥哥带回去吧……父亲让我来送送燕王妃回去,”岑采薇道,“总之先把哥哥送回去吧,只怕这样下去要被父亲责罚的……”
“那那你好好劝劝燕王妃!”婆子说道,“燕王妃千万莫怪,我家三哥儿就这么一次喝的糊涂了……”
其实史清倏的心中是十分厌恶的,这样的男人实在是不堪重用,更何况还是恶心到了自己,不过岑家的事情他们自己料理就好了,自己也不打算过分插手,便拼命管理好自己的表情,端了端手臂,道:“岑家三哥儿这是怎么喝了这么多?那些同僚也太过分了一些呀。你们快快把他扶下去歇息着吧。”
只是她没想到,这岑府就是个表面光的羊粪蛋呐,亏得她还以为只是那嫡女被骄纵坏了这样不争气罢了,没想到这老三也是一个德行。
史清倏都有些同情岑相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