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的表情不自觉地便松范了许多,方才那严肃得有些吓人的样子也终于渐渐舒缓,脸上挂了一抹温柔。
沈嘉定看她如此,心里头也觉得高兴,“小四妹妹,此事就这样说定了!那齐沅与那杨家表妹两情相悦已经许多年,却不肯收了人家,由此可见也知道齐沅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我帮你解决了这桩事情,日后你也不用再因名声二字烦恼了!”
她知道沈嘉定没少去秦楼楚馆勾栏瓦斯之地,对于男女之情或许比一般男子更加了解一些,是以他很清楚地打探出了齐沅和杨诗柳之间的感情。只是……沈南枝怎好意思叫堂堂安小王爷替自己去做这样的事情呢?
于是她慌忙摇头:“安小王爷,说到底此事是与你无关的,不过我也要多谢你来将这件事儿告知于我,我日后也好早做打算!”说罢,沈南枝从小杌子上站起来,在甲板上对着沈嘉定盈盈一拜,“若日后我一人应付不来,必定请安小王爷出面帮忙!”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转身向着雅间里头走去。
被留在身后的沈嘉定无奈地一笑,一旁磁青上前:“王爷,大小姐不需要咱们帮着!”
“她需不需要是她的事情,我做与不做是我的事情,”沈嘉定眼底闪过一丝坚定,“齐家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想要逼迫她嫁过去,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
……
沈南枝回到雅间的时候,桌子上头已经拜了不少的点心饭菜,齐淼吃得正高兴,齐沅则坐在两位女子的中间,沈南枝进门的时候杨诗柳正拿着茶盅给齐沅斟茶。
“南枝!你可算回来了,与安小王爷说了些什么竟说了这样长的时间!”齐淼一见她便忙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杌子,示意她快些坐下去。
杨诗柳已经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轻声细语地笑道:“看来沈四姑娘果真是与安小王爷私交甚好的,寻常京中的姐妹们哪里能有这样的好运气与安小王爷做朋友的?”
沈南枝冷冷一笑,这话里分明是有话的,她也懒得追究,只见一旁齐沅脸上的表情也不甚欢喜。想到沈嘉定对自己所说的那些,沈南枝更是觉得心里头有气,索性便不去理会他们二人。
沈南枝故意爱答不理,齐沅与杨诗柳也觉得有些自讨没趣,这才没继续针对她,只转了个话题去说旁的事情了。
齐淼全心全意的就想去划船,是以愈发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吃过了午膳后众人便在屋子里说话,没一会儿她就觉得厌烦,便拉着沈南枝去一楼去看穿上请来的唱小曲儿的,二人一面闲聊一面听着人唱,终于才挨到了下午时分。
看着太阳底了不少,齐淼兴冲冲地便拉上了人去坐船。三个女人坐在一艘小舟上,各拿着船桨自由划去,他们带来的下人们则在水边儿上候着,齐沅自己和他身边的宝良一只小舟。
临上船前顺才不放心地叮嘱着:“姑娘,您可千万当心,虽是夏天,可那水面儿底下也冷得刺骨!若是小舟摇晃起来了您仔细坐着把好船只就是,可不要失了平衡翻下去!”
一边的丁香笑道:“行了行了,姑娘是江南长大的!夫人在姑娘小的时候便教过她凫水的!”
一般大家闺秀从不会学习这些,沈南枝也不知道史氏为何非要从小就让自己学习如何凫水,她虽然机会不多,但好歹也是知道如何在掉入水中后保命了。
在齐淼的再三催促之下,几个人登上了小舟去。
杨诗柳和齐淼并肩坐在舟尾,一左一右地划着桨,没一会儿小舟便慢慢地荡到了湖中心去。
此时太阳依旧明亮,但并不算炎热,明亮的光芒倾洒在湖面上,随着涟漪泛起淡淡地金芒。划船的人不多不少,平民百姓们还是选择在岸边走走就好的,是以水面上的舟并不是很多。人坐在小舟上随着水上下颠荡,只感觉清新的气息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淘洗干净了。
“四妹妹,这个时候来划会儿小船,没一会子太阳就满满西颓了,到时候景色更加好看呢,”杨诗柳划着桨,笑着望着沈南枝,“齐国公府后花园里也有一小湖,湖上有做石头砌的气孔拱桥,旁边儿堆了个船坞,他们的小舟就用绳子系在孔桥底下,用的时候拉出来就成!我先前尝尝和四哥与五妹妹去划船,说起来出来划船还是头一次,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呢!”
沈南枝心里头冷笑着,瞧着杨诗柳,俨然一副主人家的语气,她懒得计较,笑道:“杨家姐姐是个懂得享受的!”
“这叫什么懂得享受……”杨诗柳怔了怔,随后扯出一抹苦笑来,“不过是苦中作乐而已……”
齐淼已经几不可闻地愣愣哼了一声,沈南枝也不打算听她说什么,只惬意地感受着吹在脸上的微风,故意回避着她所说的话:“不管怎样,有乐就好!”
没想到她对自己竟如此冷漠,杨诗柳微微一怔,又继续道:“我的苦,像是沈家妹妹这样的天之娇女,生来就是含着金汤匙的……自然是不得而知了!妹妹你就是那叫人精心呵护着的牡丹,自然,是不懂路边儿的野蔷薇是如何等待着一个短暂的春季……”
见她面色悲切,低低的垂着头,宛若一直濒死的天鹅一般凄婉。
沈南枝却是冷冷一笑,这人一口一个自己是野蔷薇,不过是在彰显自己楚楚可怜罢了,若真的认定了自己不过是那平平无奇生长在路边的野花,又怎么敢与牡丹媲美呢?
齐淼是个有些蠢笨的,到也没听出什么来,只她一直不喜欢杨诗柳总来自己家里要这要那,便也什么都没说。
想着,说出口的语气也就不免的生分了不少:“杨姑娘这是妄自菲薄了!早听说齐家公府你去是如会自己家里一般熟悉,便是杨家嫡出的姑娘也没这样的待遇,还有齐四公子自幼的兄妹情分呢,杨姑娘何必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