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型这个词汇太专业,只有云燕跟随卓然时间久了才听得懂,其他人当然就是一头雾水了。云燕当即指挥衙役取了这史老三的双手手印和掌印,并用用刀子毫不客气戳了他手指头一刀,取了一滴血。
卓然指着史老三说道:“给你一点时间好好想想,我回来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你就要吃苦头了。”
虽然卓然不会使用刑讯逼供,但那只有他自己知道,凶犯是根本不会知道的,卓然这话立刻让史老三打了个哆嗦。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卓然走到了里屋对手印进行了比对,果然和那黄铜香炉上的指纹是同一个人所留。
不过他检查血型之后不竟有些意外,因为史老三的血型和他的妻子下体提取到的体液血型不一致。难道这史老三的媳妇下体内的男人体液是另有其人?卓然很快想到了信上史老三一再强调的不许外出,老实在家中的话,难道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所指吗?
卓然当即回到了签押房,见史老三脸色苍白的跪在那。见他进来,苦着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卓然知道他内心在剧烈挣扎,该说还是不说,这种人杀人时不眨眼,但真正面临死罪的时候还是很害怕的。
尤其是面临死罪之前又要饱受酷刑,就更害怕了。这种是顽抗到底还是寻个痛快少受罪,两种矛盾心理在交织。
卓然便趁热打铁将他的手印往桌上一拍,说道:“本官已经查验清楚你杀死你娘子的姐姐,插在他后脑上的那柄刀,刀上的指纹就是你的。你砸死你的妻子用黄铜香炉鼎,虽然你用清水整个进行了清洗,但是你却不知道你的指纹依旧留在了上面,你没有刻意的去擦掉指纹,而只是擦了血而已。你却不知道指纹笔血更有指向性,能够直接锁定你就是凶手。”
“你虽然清理了你家的现场,把地拖了,把血用湿帕子都擦干净了,但是有些死角你是擦不掉的,比如石头的缝隙,床下面,座椅下面都找到了。我经过检验,确认这些血迹和你妻子的是一样的。”
卓然没有去解释什么是血型,以及血型的排他性和同一性怎么认定,他而是使用了一个比较中性的词汇“血是一样的”。这对于老百姓来说不一定能听得懂,但是可以理解,但如果他说血型,那就完全听不懂,也无法理解了。
另一边的南宫鼎手中铁链一抖。呵斥道:“还不招供?难道真的要等大刑伺候吗?”
两旁的衙役的水火棍立刻哆哆的跺着地面,嘴里发出威慑的嗡嗡声,这种堂威还真是有一定的心理震慑力。
史老三果然匍匐在地,磕头说道:“不要用刑,我招了,我什么都招了。她们两个是我杀的,她的姐姐是个贱人,自己抄皮肉生意不说,还骗十娘也去跟她一起做那不要脸的勾当。”
卓然插话道:“十娘是谁?”
“十娘就是我娘子,是她的闺名。其他人都不知道,我也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这样叫她。”
卓然点头,接着说道:“你继续往下说。”
“我娘子虽然跟我信誓旦旦的发誓她不听她姐姐的,也从来没去那样想,但是我还是怀疑她背着我私下里去做那种不要脸的勾当,也怪我没本事挣钱,她又喜欢大把大把花钱,家里挣的钱总是不够她花的。”
“我听到人风言风语,说是嫖宿的时候遇到有个女子长得很像我媳妇。为此我没少招人笑话,我脾气暴,回家就揍她,逼她承认。她却不承认,说是她姐姐,因为她姐姐长得跟她差不多,年龄也相仿。她说的这话我倒有几分信,因为她们姐妹两个的确长得挺像的,如果穿一样的衣服,连我有时候都不容易分辨,但我还是觉得她在骗我。”
“我在外面走镖的时候给她写过信,警告她因为我居无定所,只能我给她写。我收不到她的回信心里就更起毛。这次我走镖回来,故意不跟她说什么时候回来,我想突然回家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不过在出了锦官府之后我又变了主意,我觉得还是先到她姐姐那去好好问一下她到底有没有把我媳妇带坏。她如果认了,这件事不就板上钉钉了吗?她姐姐我很不喜欢,我在家的时候她从来不敢上门。”
“我也曾逼问过她几次,但是她不承认带坏了我娘子。那天我到了她们牛角村。——以前我去过她家,我私下也去过,想逼问她,但以前都没有结果。不过以前是没有动真格的,而这一次她要不老实说,我就给她颜色看。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所以到了她家,我本来想敲门进去,可后来突发奇想,忽然想到要是进去抓到这女人正在跟哪个野男人做那种不要脸的事,正好羞辱于她,同时可以借机逼问我娘子的事。”
“于是我翻墙而入。我的身手还不错,翻他们家的墙不费什么力,进去之后发现她还没睡,正在卸妆,屋里并没有男人。看来这一晚上她没什么生意。见我进去,她吓了一跳,问我做什么?我就给了她一记耳光。”
“她想叫,我一下把她脖子掐住了。掏出牛耳尖刀,指着她说她要敢叫,我就把她心挖出来,把她喉咙割断。她吓坏了,不敢再叫。我就问她是不是带着我娘子在外面跟她做那种不要脸的皮肉生意,她不承认,说她妹妹是清白的,她从来没有劝过妹妹做这种事,都是我胡乱猜疑。她越不承认,我就越生气。”
“我死死掐着她脖子,掐得眼睛都翻白了。她求饶,让我就放开她,她被我掐的快死了的时候,终于承认有嫖客说喜欢我娘子,愿意花钱供她。而且出的钱还挺大方,忍不住就跟我娘子说了。说答应不答应的她自己决定,要答应她就回人家,不答应就算了。”
“结果我娘子就答应了,收了人家的钱。她拿了一只绣花鞋给她姐姐转交给那个男人作为信物,那男人拿着绣花鞋来找她就可以了。后来那男人是不是去找过我娘子她不清楚,因为她没有问,那只是不久前的事而已,她还来不及问。因为这些日子太忙,认识了一个大买卖的掌柜,很是迷恋她,整日缠着,没有空。”
“我气得发疯,说你自己不要脸还要祸害我娘子,我要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她就跪在地上求饶,我忍住火气,说那你先写个证据来,我手里有个凭证才好找那贱人理论。而就在我找纸笔的时候,她突然爬起来往外跑,并且准备大叫,我立刻冲了上去,从后面一刀扎进了她的后脑,她当场倒在地上死了。”
“杀死她之后,我依旧怒火难平,我要去找那贱人,于是我离开了屋子,把房门拉上。但是我不想让别人那么快发现尸体,以免耽误我寻找那贱人。所以我从她桌上拿了铜锁出来之后,把院门关上,上了锁,把钥匙扔了。”
“然后我小跑着回到家,但是我发现家门是锁上的。我觉得奇怪,会不会是她故弄玄虚,故意在门口挂一把铜锁,好让别人以为她不在,实际上在屋里头跟野男人私会呢。”
“于是我就翻墙进去,结果发现里面的门也锁上的,我没有破门,而是爬上房顶,揭开瓦从房顶进去的。但是我到了屋里,发现屋里没人,地上很干净,好像是被人收拾过似的。只是那黄铜香炉是放在地上的,于是我就上去把香炉从地上拿了起来,放在那柜子上。”
一听这话,卓然和云燕相互看了一眼。卓然知道了为什么清洗过的铜炉上会留下史老三的手掌指纹和掌印了。
史老三接着说道:“床上的被子折的整整齐齐的,也挺干净。没见到人,我侧耳听了听,也没有任何动静,她果然不在家。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于是我就翻墙出来,敲开了隔壁屋子的门,问她见没见到我媳妇。”
“隔壁跟我关系不好,曾经吵过架,我还揍过她男人。所以她男人见到我就躲,但是这时候没办法,我只能问她那媳妇。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从不打女人。”
云燕冷声道:“打你媳妇不算吗?”
“除了她,别的女人我真没打过,包括她姐。当然,杀她的那天晚上第一次打她,以前都只是威胁。”
卓然懒得纠缠他的话里的矛盾,挥手说:“你继续说。”
“那女的知道我不会打她,所以说话很难听,她说我媳妇找了个男人,那男人三天两头往家里跑,很有钱,是个做大买卖的。已经跟我媳妇说好了,要带她远走高飞,再也不用担心我回来打她了。”
“我开始不相信她说的话,我以为她故意气我。结果她男人也说她媳妇说的是实话,他还见过那个跟我娘子私通的男人。而且说了那话之后,过了两天就再没见到我娘子出现,门就一直锁着,她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估计跟她和男人私奔了,她也不会把去处告诉我们的,担心我们告诉你,答应他们把话传到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