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真会说笑!”易璟言将自己的手从莫寒宵掌心抽出来,身体也堵在虞玑和莫寒宵之间,扯着嘴唇无赖地笑,“这叫机变,懂不懂?我又没伤害玑玑……玑玑,你说是吧?”
虞玑此刻,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易璟言在说什么。甚至易璟言捏在她手臂上的手指那么用力,她都丝毫感觉不到疼。
她只是……只是目不转睛地、怔怔地看着、看着那个明明离开了却又奇迹般地在这个绝望的深夜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原来这个男人才是莫寒宵啊。原来她即便是失忆了也唯一记得的名字,是属于这个男人的啊。可是在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她却像个眼睛瞎了心也盲了的废物一样,为了易璟言而一次又一次地伤他的心。他,很难过吧?
可即便是她三番五次的伤他,他仍旧回来了。为了她回来了。
心里想着这些的时候,虞玑的心便揪得好痛好痛,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看着莫寒宵,哭出声音来。
易璟言怔住。
连一直没有正眼去看虞玑的莫寒宵,也微微愣住。但他仍旧没去看虞玑,目光仍旧落在易璟言脸上,看起来亲和的笑着:“璟言,咱们别让场面弄得太难看了,嗯?”
易璟言根本没听莫寒宵说什么,只是被虞玑的眼泪刺痛,顿时就狂躁起来。
他冷冷地看向一边的dora:“愣着干什么?!帮太太上车!”
dora连忙过来拽住虞玑的手臂,比易璟言粗鲁一百倍地将虞玑往车里塞!
莫寒宵眼眶一红,在易璟言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挥起长腿,一脚便将身材高大魁梧的dora给踹了出去!
与此同时,他猛地拽住虞玑的手臂,想要将她护到自己身边!
可拽到一半,他听到虞玑闷哼了声,便连忙停住了所有动作。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易璟言将虞玑的另一只胳膊给拽住了。
易璟言咧开嘴,笑得一口白牙森森:“堂哥,跑到我的地盘上抢我的女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哈!”
说着,他从已经爬起来的dora手上接过一把匕首,状似不经意地在虞玑的袖口上慢慢地擦拭着刀锋:“我的人还有两分钟就到。莫寒宵,你要是够聪明,现在就给我滚!不然到时候刀枪无眼,别怪我不顾及兄弟情分。”
莫寒宵死死地盯着虞玑手腕儿边上的那把匕首,太阳穴突突直跳,却再不敢轻举妄动。不管是几年以前、还是现在,虞玑永远是他的软肋。
易璟言看着莫寒宵神经紧绷的样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朝他努了努嘴:“来,把我玑玑的手放开,乖乖的,抓紧时间。”
莫寒宵的身体都隐忍得微微颤抖,纵使有一万种方式让易璟言死无葬身之地,可易璟言只用一种,就轻易地困住了他。
见莫寒宵还不肯放手,易璟言捏着那把匕首,对准虞玑的手腕,慢慢地往下压。虽然他自己的手也在抖,可是为了逼迫莫寒宵,刀口还是割开了虞玑的皮肤。
那一滴血顺着洁白的手腕滚下去的时候,莫寒宵立刻就将虞玑的手给放开了。
易璟言也急忙收了匕首,抬头去看虞玑,恰好对上虞玑的目光。
那种目光易璟言无法形容,可是易璟言知道,他在虞玑心里的位置,彻彻底底的坍塌下去了。
可是此刻,容不得他多想,他错开视线,再次将虞玑往车子里推。
也是这时候,莫寒宵蓄着这个空隙,猛地夺过易璟言手里的匕首,同时脚下一个勾扫,直接将易璟言给掀翻在地!
易璟言虽然受了伤,可到底是穷途末路,在下一瞬就反应过来,大叫了声“dora”后,抬手就抱住了莫寒宵的一只脚!
莫寒宵那一下,没将脚抽出去,dora不知道从哪儿操出一根棒球棍,从背后、对准莫寒宵的后脑勺就敲了下去!
莫寒宵那时候的注意力几乎全都在已经被塞进车里的虞玑身上,对此猝不及防,被敲后身体一晃,被易璟言顺势就给拖倒在地!打斗反击时,那把匕首,远远地摔落出去,谁也没注意到。
训练有素的dora抡起棒球棍又是一棍,狠狠地敲在莫寒宵的脊背上!
而这时,易璟言的其他四个部下纷纷赶来,在分秒间就齐齐地压过来,将莫寒宵的双手双脚和身体死死压住,势单力薄的莫寒宵,几乎再也动弹不得!
易璟言哼笑一声,撑着地站起身来,一边抹嘴角的血一边走到莫寒宵脑袋边上。
他抬起一只脚,用皮鞋鞋底踩住莫寒宵的脑袋,用力地碾压了下,随后蹲下去:“哎哟我的堂哥、我的继承人大人,你这是怎么了?你也有今天?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可见上天是公平的!”
莫寒宵脸上没有半点狼狈之情,反而一如既往地勾唇懒笑,“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
易璟言正准备说话,dora提醒他:“先生,别跟他废话了,解决了他,咱们赶路要紧!”
“那倒是。我这位哥哥肯定叫了帮手过来,拖晚了,只会对我们不利。”易璟言朝dora伸出手,“手枪给我。我这位哥哥生来就尊贵,还是由我来亲自送他上路,方显兄弟情深嘛。”
dora毫不犹豫地递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易璟言接过,还做作地调整了下姿势,才将枪口对准莫寒宵的脑袋。
他再不笑了,一字一句地说:“哥哥哎,你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是你欺人太甚!”
莫寒宵听到易璟言开保险的声音,那一刻竟意外地平静。只是他刚才因为负气,都没有好好地看一眼他一直爱着、又差点放弃了的那个清澈软萌、如他生命中的阳光般的姑娘。
所以尽管脑袋被两个大汉按着,莫寒宵还是努力地转过头,想要去看一看车里坐着的虞玑。
可他距离车子太近了,脑袋又被按在地上,除了能看到车轮,什么也看不到。
他扯唇苦涩一笑,认命地闭上眼睛前,对易璟言说:“你好好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