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说这会子李寡妇再后悔,却也是不顶用了。
只那一晚的事,好不容易压下去,可万不能再让人翻出来!
李寡妇两眼一翻,只得再次使出老手段——装晕!
她这手段算得上万试万灵,可这回何炎却是不干了,只将她拎了起来:“你晕一个试试!”
看着他那如冬日冰窟的面容,只不知他能干出什么,再没敢晕,只哆哆嗦嗦说站着:“那晚,那晚……我不知道……”
何炎还想再逼问,李寡妇猛地高喊一声:“炎儿,我是你娘啊!”
他听得这话,面上一松。
是啊!这人到底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她这些年,饶说当年的事里头有她的影子,可那会子依照她的身份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最重的是,发生那事李寡妇也得不着什么好处,也是苦主之一。
这为了做嫁衣的事,只怕她还不至于这么傻。
何炎只得将心理的疑影儿按了下去,这事过去十年了,想来也不是一日之间便能得知真相的,只先这样吧……
往后有的是机会……
当年做下孽的那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叶杏娇看着这母子二人打哑谜,心下想着这里头怕是有什么密辛,只这会却不是问的时机。看着何炎如一只发疯的小兽,只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何炎感受到来自手心的温暖,这才将怒气歇下,只对李寡妇道:“那晚的事你不知,那今日的事呢?”
“这,这……”李寡妇吞吞吐吐说不出话,十年前的事躲过了,今天的事她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
她原是想着,只要这事成了,哪怕是何炎知道也没什么,毕竟李水青长得也不差,何炎得了这么个人,总归有心被捂热的一天。
有李水青在旁边吹枕头风,哪怕何炎现在跟她生气,可时日一长也就那么回事了。
所以李寡妇今日的事,做的急,没避什么人——她将那淫羊藿下在叶杏娇带来的酸梅汤时,只独自一人去了后厨,那些碗也只经过了她的手。
饶说这药是别人下的,半点说不通……
既是是这样,李寡妇也是硬着头皮不认,只将事情推到李水青头上:“这,这都是水青逼着娘干的,她打小就喜欢你,知道你要让她家去,那是万般不肯!就那药也是她让她爹寻来的,她只说这药能让你动情,旁得都没说。 娘就这么一个侄女,也是心疼她,这才迷了心窍,哪里想得到她竟是用了这般猛药……”
李寡妇敢这般说,自然是有万全的把握,说来这些年她哥在城里活得犹如大爷一般,全靠她流水似的银子往李家送。这事李水青也是知道的,要不然依她那目中无人的性子,也不可能乖乖听她摆布。
只要她威逼上几句,李水青除了捏着鼻子认下再无他法,否则断了李家来钱的道道,只怕李水青她亲爹都饶不了她。
这事哪怕是对峙,李寡妇都不怕。
她这话在何炎预料只中,他娘便是这样,饶是再推脱不过去的事儿,都打死不认。
李寡妇见何炎没作声,晓得他这是拿她没法子,毕竟是娘,他总不可能动武逼着她认——哎,这便是当娘的好处,到啥时候都有一层依仗。
“炎儿,你若不信,可找水青来对峙。”李寡妇仰着头说,忽地似想起什么:“对了,水青呢?”
方才乱做一团,没人想起她,这会子提起这人大伙才想起来,这都闹僵了这么久,李水青人呢?
就在这时,原在附近戏耍的人群,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人群中有人高喊道:“有拐子,有拐子,拐人咧!”
这么一喊,人群更乱了,李寡妇听得这话,心下一惊,虽说她只想让李水青给何炎当个妾,可到底是她亲侄女,情分也是有的,一听有人这么喊,便待不住了,也不顾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连忙转身回客房去找李水青。
毕竟是个大活人,再说李寡妇也是跑不了的,何炎便由得她去了。
人群里一听说有拐子,各个便都找起自家的人来,生怕有自家人落在拐子手里,这么一来人群只更乱了,哪哪都是奔跑的人头。
何炎到底是读过书的人,只指挥着人群,不让大伙乱跑。
叶杏娇这会也回了庙里喊老和尚出来主持。
忙活了好一会子,何炎跟叶杏娇才将人群稳住,聚拢在庙前,怕有遗漏又让庙里的小和尚在山上四处找了一番。
可饶是这样还是发现丢了两三个大闺女和几个孩子。
历来这人贩子都是最让人深恶痛绝的,见丢了这么多人,人群里唾骂声不绝于耳,那丢了人的人家也跟着一并哭哭啼啼。
就在这时,李寡妇匆匆跑了过来,只拉着何炎的手说:“水青,水青也不见了,怕是让拐子拐了。”
何炎听得这话,心下一沉,虽说这李水青不像话,可也不至于如此。
话说这人贩子哪有好人,落到他们手里的大闺女,只怕清白难保。
虽说叶杏娇也不太待见李水青,可这事却不是能计较的。这会也跟着一并找人。
他们来的这处山头,虽说不高,可山里小路却是错综复杂。
拐子挑了今日下手,想来是因为今日人多,容易捉到落单的,他们只消捉了人,随便挑个小路便能下山。
而且这小路四通八达,任谁也不知道,他们下了山往哪个村子去了。
再说这地方偏远,饶是报官等衙门的人来了,他们早就逃得没影了。
这一天上山的村民谁都没有下山,这满山的找人贩子,好好的一个节日,楞是被搅合了。
可人家早都谋划好的,又哪里那么容易找到。
一山的人举着火把找了一晚上,楞是半点线索都没寻到。
因着这事,宜河村附近的几个村子都蒙上一层阴霾,任谁也不敢放任大闺女和孩子出去瞎跑,只都看管在家里,怕被拐子拐了去。
出了这事,何炎自是要帮着找人的,只找了村里的婶子将李寡妇看管在家里,对外只称李寡妇犯了旧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