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走到获救的那群华人面前,娇嗔道:“一百多人被十多个暹罗人俘虏,害臊不?若是你们反抗,最多死十多个人,但若是不反抗,乖乖地跟着暹罗人走,就是全部被枪毙的下场。我也能听懂曰语,刚才他说的话是真的。”
说罢,女孩指了指明镜。
“啊!?是三小姐!”
“三小姐不会骗人的,狗曰的暹罗人歹毒啊!”
“谢谢三小姐!”
十多个华人中竟然全都认得这个女孩,纷纷向她鞠躬致礼。
女孩左手摆了摆,大大咧咧地说:“别多礼了,都是自己人,你们和我陈三客气什么?你们该谢谢这些壮士才行,否则的话,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都会被押到沙阁寺给枪毙了。”
说到这儿,女孩又埋怨道:“你们啊,都是些软弱的羊羔,死脑筋,刚才在那条街道,我开枪干掉了一个暹罗人,你们就该趁机逃跑才是,谁知道你们一个二个居然抱着头蹲在地上,等完事了继续像牛马一样被驱赶上路,气死我了!”
明镜心里一动,立即知道这个女孩是谁了。
曼谷华人有五大华族财阀,黄、林、陈、马、郑,其中陈便是指帕杜兰区的陈姓巨商。陈家原籍潮州澄海,于十七世纪末来到曼谷,至今已经有十二代了,本代家主陈瑜昇。陈家早年在暹罗经营农场、渔场、粮店,广置地产,近代又开办橡胶园和制糖、榨油厂,家底丰厚。不过自暹罗军人政权当政后,暹罗华人受到打压,陈瑜昇不得不收缩了经营,但饶是如此,这片街区有大半都是陈家的产业,难怪暹罗政斧的搬迁令颁布已久,但陈家依旧常住于此,流连不去了。
陈瑜昇有两女一子,排行老二的独子陈慕铮是个花花公子,吃喝膘赌样样精通,就是不擅经营,家业便压到了大女儿陈慕安身上。至于三女儿陈慕灵,今年才十六岁,自小送到美国读书,接受的是西方教育,去年回到曼谷后,行事特立独行,在华人中间引起不小的议论,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一个巾帼人物。
明镜问道:“陈小姐,请问刚才那批逃跑的人你都很熟悉吗?”
陈慕灵点了点头:“他们都是我们家的工人或者房客,我自然熟悉了。前晚听闻暹罗与南华开战后,我爹地叫他们转移,结果没多少人肯听,认为暹罗人和我们一样,也信仰佛教,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结果昨天暴乱一起,都慌神了,只好躲到地下,不想被十多个人就给堵了出来,真丢人!”
“陈小姐怎么也滞留在这里,你父亲和家人呢?”
明镜继续问道。
“我父亲、大姐和二哥,都转移到华区去了,我是看到这么多人不转移,害怕他们吃亏,于是悄悄留了下来。没想到这次暹罗人一下子来了十多个,我寡不敌众,只好尾随他们过来,幸好碰到你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们是华区冲锋队的吧?”
明镜身后的刘自强骄傲地说:“我们现在是隶属冲锋队,不过我们中队长已经和安家军伞兵部队的凌师长说好了,执行完任务回去,我们出任务的队员都可以加入伞兵部队。你知道什么是伞兵吗?从天上的飞机和飞艇里跳下来,张开降落伞,从天上慢慢飘下来,就像神仙一样。昨天我们去曼谷城东北接的安家军伞兵,亲眼见过了,非常了不起!”
“伞兵?”
陈慕灵一脸惊讶,问道:“安家军已经进曼谷了吗?难怪从早上到现在,曼谷城都枪炮声不绝,我还以为是暹罗人在进攻华区,为十余万同胞担心不已呢!”
明镜挥挥手:“陈小姐,有什么话咱们回头慢慢聊,你现在先让你的工人和房客,去把那些逃走的人带回来,我们这次来了一百多个弟兄,刚才又缴获了一些枪支,我想把其中的精壮武装起来,继续在背后搔扰暹罗人。”
陈慕灵二话没说,对那十多个青壮道:“听到这位长官的吩咐没有,还不快去,我们在这儿等你们,最多十分钟,必须回来,明白吗?”
“是的,三小姐!”
待那些人离开,陈慕灵又询问了一下现在曼谷城的情况,知道华区还完好无恙后,微微松了口气。
张雪松和刘自强急于在美女面前表现,又把伞兵部队和冲锋队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待寒暄完,人已经找回来了。
一群人回到刚才那个院子,明镜从新加入的一百四十六人中,抽出了三十个精壮,把一路来缴获的三八式步枪发到这些人手里,然后讲解了下射击要领,其余的人则被送进了地道。根据陈慕灵介绍,这片街区下面都有地道相连,其中还有陈家于三年前秘密修筑的小型军火库,若是掘通后,短时间内武器不用发愁了。
明镜交给进入地道的人的任务,便是按照陈慕灵指出的方位,继续挖掘,力争与军火库沟通。
半小时后,明镜把人手按照新老搭配,组成十个小队,分开行动。陈慕灵虽然被要求与老幼妇孺待在一起,但明镜出发时,她一声不吭地跟上,明镜吆喝几句,她就露出一副要哭的样子,明镜见状,万般无奈,只好由得她了
“快走!”
一个暹罗人的枪托,狠狠地砸在一名走得慢的华人身上。
大约一百多暹罗人,押着两百多名华人,所有的华人都被五花大绑,向曼哈那空河边走去,这些华人即将被送往当隆拉克路的新兵营,让那些刚刚放下书本,或者是从工厂出来的暹罗新兵,练习刺杀,壮胆所用。
遭到枪托打的是一个因为腿部受伤走不动的五十多岁的老者。
暹罗军官狞笑着走上来,对刚才那个用枪托击打老者的暹罗人道:“纳迪尔,对付中国人不应该如此温柔,这样才对!”
说完,军官从旁边的士兵手里抓过上好刺刀的步枪,一刀就刺入那个老者的心窝!血淋淋的刺刀拔出来,一股血箭喷到暹罗军官脸上。军官不以为意,抹去脸上的鲜血,把步枪递还给士兵:“纳迪尔,对中国人就要这样!”
一名戴着眼镜,穿着长衫的中年人站了出来,指着暹罗人用中国话大声斥责:“你们你们屠杀平民,这是严重违反国际公约的暴行,必将受到全世界的谴责!”
“呀,这个中国狗在说什么?”
“不清楚,估计是在骂我们!”
“杀了他!”
暹罗军官效仿鬼子官佐,喜欢在腰间佩一把长刀。只见寒光一闪,暹罗军官拔出长刀,手起刀落,那名估计是教师的中年人的人头,滚落在了地上,喷泉般的鲜血从体腔中喷涌而出,引发两百多名华人的一阵恐慌,免不了又遭到枪托的殴打。
暹罗军官收回刀,哈哈大笑:“哈哈,对付这些寄生在优秀的暹罗民族身上的中国人,就要杀光!留下他们真是浪费粮食!”
“啪——”
一声枪声响起,暹罗军官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好像一根木桩一样倒下。
另外一个带队的军官也没有幸免,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又是一声枪声响起,那名暹罗军官的右太阳穴出现一个血洞,子弹从左边太阳穴拉出一条刺眼的血线穿了出去。
紧接着便是一声中正步枪的枪声,一名暹罗小头目的脑袋,绽开一朵血花,重重地倒在地上。
“有敌人——”
“中国人混进来了”
所有的暹罗人全部趴下,他们虽然还没有发现袭击者的位置,却根据枪声来源,判断出大致的方向,立即用步枪和机枪,向可疑的地方射出一串串子弹,打得明镜他们面前的残垣断壁,飞溅起一阵阵飞沙走石。
中正式步枪的枪声再次响起,一个趴在地上艹着歪把子机枪的暹罗机枪手头一歪,就像死猪一样趴在了地上。
又是一声枪声,趴在地上的一个小头目的脑袋垂在地上,驳壳手枪从他手中掉落,“哐当”一声掉在一边。
枪声接踵响起,一个刚刚从背上摘下掷弹筒的暹罗兵,犹如被猎人击毙的兔子那样,打了几个滚就再也不能动弹了。
第二轮的枪响,使得剩下的暹罗人迅速判断出明镜他们所在的位置。
有人大声喊了声:“中国人在那边!”
成群结队的暹罗人马上就以机枪、掷弹筒和步枪掩护,一边开枪,一边向四百米外明镜等人藏身的房屋冲了过来。
陈慕灵拉动一下枪栓,还想射击,却被明镜拉了她一下:“陈小姐!快撤!”
明镜在废墟中放下一枚地雷,随后几条人影就消失在一条小巷子里。
暹罗人“噼里啪啦”打了半天,冲到刚刚袭击者藏身之处,不但连一条袭击者的人影也没有找到,却有人一脚踩上一枚地雷,“轰”的一声,一团火球从废墟中跳了出来,冲入废墟的四五名暹罗人随着翻滚的硝烟和飞扬的尘土缓缓倒下。
暴跳如雷的暹罗人发誓要找到袭击者,可是他们忙了半天,却连明镜他们的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等到他们回过头来,却发现他们押送的那些华人早就逃散得无影无踪。
遇袭的暹罗人四处去抓那些逃散的俘虏,但这么久了,那里还找得到?
明镜指示小队的其他弟兄,把这些救下的华人送到地道去,然后就和张雪松、陈慕灵三人一起,同暹罗人在大街小巷内捉起了迷藏,他们打几枪就撤,不时地在暹罗人追赶的道路上放上一枚地雷,等暹罗人追过来,又有倒霉的家伙一脚踩上地雷,当场就和附近的同类粉身碎骨。
和暹罗人兜了一个圈之后,明镜他们三人又绕到暹罗人的后阵,随着两颗手榴弹仍入暹罗人群中,顿时又有六七个人被炸得血肉横飞。
暹罗人大吼一声,立马向回追杀,结果不但连人影都没有逮到,反而又有七个猴子被地雷炸死。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战斗,大约一百二十六名暹罗人,就被明镜他们绕来绕去,逐渐消耗,待附近几个小队的弟兄赶来增援,一鼓作气,全歼了这部分暹罗人。
由始至终,明镜的队伍没有一人伤亡,而暹罗人却倒了大霉,全军覆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