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一车的食盒,宓月在回伯府的路上,先进了一家杂货铺,然后去了一趟书铺,买好的东西都塞在一个食盒里。
回到伯府,宓月让姚黄带着小宓熙去园子里玩耍,她则提着食盒去了书房。
在书桌上摆好文房四宝,宓月静了静心,提笔沾墨默写起来。
天将晚时,宓月默好了一份医经,等墨迹干了后,小心存放好。
到了第二天,宓月关上书房的门,取出食盒里的东西。
她生了一个炉子,放入茶叶与白帆并糖色一起煮出颜色,然后过滤,并放入树胶做成染汁。
宓月将她昨天默好的医经取出来,摊放在书桌上,用笔沾了染汁,一层层地往纸上刷。
对比了下宓中昱收藏的两本旧医书的颜色,宓月见差不多了,便将纸张放在通风的地方将其晾干。
她打算默写几部医经出来,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医经,再将其做旧,与宓中昱留下的两本医书一起放着。届时,她便可以说这些医书是宓中昱收藏的。
有了这些医书,她就有了习医的借口。
为了给将来的一身医术找到出处,她默写的医经内容深奥,造词遣句偏古朴,让人一看便以为是古医传承下来的医典。
宓月读得最多的书,莫过于医书了,很多地方她都不需要去思考,只需把一些古籍默写出来便行了。
宓月本打算一口气将几本医书做出来的,不想宫里来了人,宣她明天中秋节入宫赴宴。
来人传的是王后的旨意,并带了王后的赏赐下来,笑言宓月送入宫的月饼大王与王后都非常喜欢。
宓月马上让人再装一盒给宫里送去,又多送了一大罐秋梨膏。
宓月看得很清楚,这是大王与王后特地给伯府的脸面,那两位是楚国最尊贵的人,即使东西再好吃,也不至于为了一点美食就多加宣扬。说起来,还不是想抬一抬义恩伯府的身份。
故而,宓月特地将先前没送入宫的秋梨膏装了一份送去,亦是表示对两位上位者的感恩之心。
哪怕是为了楚王与王后的善意,宓月也要郑重对待明日的宫宴。
义恩伯府最近的日子好过多了,没了恶奴中饱私囊,又没了吸血的外祖家,加上酒楼收入不错,使得账房的账目渐渐有了盈余。
因此早早地,管事就给三位主子备好了方方面面的东西。譬如衣料,每位主子都准备了几匹,不仅有做秋季衣裳的布料,就连冬天的料子也备了一匹。
宓月穿着绣娘刚做好的衣裳,颜色鲜艳,衬得她容光焕发。
裙子仍是留仙裙,自赏荷宴后,留仙裙便风靡了整个王城,如今已成为少女们的心头爱。尤其在王宫妃子穿着它参加了几次宫宴后,留仙裙也出了正服款。
翌日,宓月在宫门口走下马车时,听到一道熟悉的叫喊声:“宓月!这里,来这里!”
宓月见是江渝,欣然走过去,“你也来了?”
“是呀。”江渝亲热地挽着宓月的手,笑道:“我能参加宫宴,都是托了你的福。”
那一支千手观音,让江渝成为了怀安翁主最疼爱的孙女,四房一家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往年宫宴,翁主府那么多少爷小姐,是不可能全部带入宫的,一般在大房与二房的嫡女中挑选。
而今年,怀安翁主便把江渝也带入宫了。
宓月望去,见江渝后面站着的是江九小姐和江十二小姐,她们正带着不善的眼神看过来。
宓月恍若未见,上前朝坐在马车内的怀安翁主福了福身。
怀安翁主含笑地点了点头,打量了宓月几眼,说:“你这孩子,长得又标致了。”
不仅娇容胜比鲜花,更难得的是一通矜贵的气派,令怀安翁主仿佛看到皇城金尊玉贵的贵女。
怀安翁主暗暗诧异,也不知道宓家大小姐怎么长的,光这气度,就非一般女子可比。
宫里的内侍抬着轿子过来,江九小姐与江十二小姐上前扶了怀安翁主上轿子。能在宫里乘轿的,也就只有怀安翁主了。
今日宫宴,可谓是热闹之极,宓月见到了许多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勋贵家眷。
王后宫院前,众多贵夫人与贵女已列队等候参拜王后了。
按照伯府的地位,宓月本要站在伯爵那一边的,却被江渝拉了一下,说:“你跟我一起,在祖母身旁站着。”
宓月摇了摇头,说:“翁主身份尊贵,位列众命妇之首,我怎么能与你们站一起?”
江渝轻轻笑了下,说:“当然不是我的主意,是我祖母说的,说你没有长辈带着,就跟她一起进去。”
看了两位堂姐一眼,江渝又悄悄地说:“因这事,我的两位堂姐可酸了。”
宓月这才明白两位江家小姐的敌意,原来不仅仅是寿宴帮江渝出头的原因。往怀安翁主的方向望去时,正好怀安翁主回过头,朝她点了点头。
“祖母在等我们呢。”江渝马上拉着宓月过去。
参拜王后的仪式是由身份高往低排队,怀安翁主是楚国唯一的翁主,不仅排在第一位,还只有她这一家。不像后面,县主一批,国公夫人一批地进去。
楚王后在怀安翁主进来时,笑道:“姑母免礼。”
怀安翁主能免礼,但身后的江家家眷就得按规矩拜下去。宓月跟在江渝身旁,一起行礼后,才刚站起,便听上座的楚王后说:“小月今儿的这身打扮不错,来,过来给本宫瞧瞧。”
怀安翁主笑说:“可不是,这孩子不知吃什么长的,这般有灵气,看得我这老婆子都想将她拐来当孙女了。”
楚王后打趣说道:“这可不行,您老人家已有十几位孙女了,再拐别人家的女孩当孙女,那就太贪心了。”
说罢,拉着走上前的宓月的手,亲切地说道:“你昨儿让人送来的秋梨膏很好,本宫先前的嗓子有些干,吃了一碗后,就觉得舒服多了。听宫人说,秋梨膏你是自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