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宏深呼吸,尽量把语气放和缓。
他温声道:“正雄君,刚才打通讯官耳光,是我不对,可这是因为他之前没有执行我的命令。”
小野正雄冰冷地说:“不管什么原因,‘反耳光小队’只有一个准则,上官打下级耳光,就是违反军规,一定要惩罚。”
月清宏一咬牙,决定使用缓兵之计,道:“我接受惩罚,但我要指挥作战,是否等打完仗后,再进行处罚?我以天照大神名义发誓,战后,一定接受‘反耳光小队’的处罚。”
小野正雄脸无表情:“前辈小野正雄说过,军法必须马上执行。来人,‘执刑’!”
他心想:你能不能活到战后,还两说呢!
一名大佐再也忍不住了,咆哮道:“八嘎,小小二等兵,居然敢处罚少将,滑天下之大稽。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抽出手枪,对着小野正雄。
但小野正雄动作更快,手中的三八大盖响了,一颗子弹准确地射进大佐的胸膛。
大佐无比震惊,他无法相信,一名二等兵居然敢杀了他。
手枪掉落在地,整个人跪倒在地:“你,你真的敢?”
小野正雄冷冷地,再开一枪,打中大佐的额头。
大佐头颅爆裂。
小野正雄冰冷地说:“我就是帝国的‘爆头鬼王’,谁敢违反军规,必死无疑。”
四周的军官噤若寒蝉,看着小野正雄就像看到魔鬼。
八嘎!
帝国的“爆头鬼王”,他配吗?
月清宏心如死灰,他明白,今天的耳光之刑是逃避不了啦!他将成为帝国可耻辱的军官,被五十三名二等兵轮流打耳光!
不是遗臭百年,就是“流臭百世”!
小野正雄喝道:“执行军规!”
一名二等兵上前,面无表情,给月清宏两记耳光,狠狠地!
“啪啪”
这名士兵无数次被打耳光,曾经为此住院,差点自剖。如今有机会出气,自然尽力打。
最关键的是,今天与乐山对战,对方是魔鬼,看来活不了啦。为什么不在死之前,报耳光之仇?
月清宏羞愤欲死,很想咬舌自尽,但他毕竟是将军,意志力非同小可。
又一名二等兵上前,狠狠甩了月清宏两记耳光。这名二等兵,有一次被打耳光时,两颗牙齿飞了出去。
月清宏再一次羞愤欲死,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他成为将军后,居然有被打耳光的一天。
虽说成为大官前,不断被打耳光,但自从成为大佐后,再也没有这种待遇。
他很想嚎叫,但他知道没有用,越嚎叫越显得无能。
他看向四周的佐官们,一个个脸色铁青,都想掏枪,但不敢。
因为四周的“反耳光小队”都盯着他们,谁掏枪谁死。
死就罢了,万一没死被抓起来打耳光,比死还惨。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五十三人,一共打了一百零八记耳光,其中有一个人打了四记,是后辈小野正雄替前辈小野正雄打的。
冥冥中,他为前辈小野正雄出了一口冤气。
月清宏满脸是血,牙齿飞了八颗,肿得像猪头,简直不是人形。
四周的佐官、尉官及士兵们呆若木鸡,完全石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月清宏痛苦、憋屈、郁闷、羞愤、耻辱,很想自尽!
但他不服、不甘、不死心!
八嘎,这一切都拜乐山所赐!
不杀死他,我不甘心!
杀了他,所有的耻辱都能洗清,而且还会成为大英雄!
乐山啊乐山,如今,只有你能救我!
所以,你去死吧!
月清宏被打耳光这一幕,岳锋、高大勇通过望远镜,看得一清二楚,两人都是十分惊讶。
高大勇道:“教官,我没看错吧。二等兵居然敢打少将的耳光,太不可思议了。”
岳锋想了想,道:“这要在平时,根本不可能发生。可是,在凤凰山下,还真有可能。一来,这是一场死战,生还机会不大。二来,是因为有乐山我在这里,他们认为我是魔鬼,有妖术,被吓得心理变态。三来,普通鬼子兵的确是对打耳光愤慨不已,怨气冲天。”
高大勇嘿嘿笑道:“鬼子是世上最悲惨的士兵,没有之一。”
岳锋笑道:“从某种意义上,的确如此。不过,凡事有弊就有利,鬼子也因此成为最有纪律的军队,相当厉害。”
黑高瘦摸着脸:“搞笑,那少将成为猪头了。”
岳锋脸色凝重,道:“我说过,凡事有弊就有利。这家伙被被打耳光之后,会将所有怒火转移到我的身上,必然命令士兵拼到最后一人。他们攻击,将是最疯狂、最暴怒、最恐怖的。”
高大勇哈哈大笑:“我们将比他们更狂、更暴、更恐怖!”
岳锋严肃地说:“千万不能小看狂暴鬼子的力量,否则,一定会吃亏。记住,一切按照我的计划。”
胡阿牛等人道:“遵命,教官!”
山脚下,月清宏擦干净脸上的血迹,逐渐平静下来。
他的第一个感觉十分奇怪,那就是:八嘎,脸皮是什么东西?一百多记耳光后,还有脸皮吗?从今天起,我就是没有脸皮的人。俗话说,人无脸则无敌。
他哈哈大笑,豪迈地说:“帝国勇士们,大家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我刚才被惩罚了。为什么会被惩罚呢,因为我打了一个不执行通讯兵的耳光,违反了军规。所以,心甘情愿地接受惩罚!”
什么?
心甘情愿?
看着将军猪头一样的脸,佐官及士兵们想笑又不敢笑。
月清宏心中苦啊,但他笑得十分自豪:“本将军成为历史上第一个接受士兵惩罚的军官,将名载青史,流芳百世!为什么,因为我们的军队从今天起,成为真正没有耳光的军队,士兵成为最有尊严的勇士。这是什么,这是改革,这是变革啊!”
众士兵一听,欣喜起来,暗忖:的确是变革啊,没有耳光,就是最大的利好。
月清宏越说越得意:“这么算来,我是反耳光的第一人,军队弊端改革第一人。我,月清宏是最伟大的变革者。”
佐官们暗忖:这都行,明明是因为违反军规被打成猪头,还成了最伟大的变革者?
果然是人无脸最强大!
月清宏话音一转,吼道:“你们想不想在没有耳光的军队生活、作战?”
众士兵高呼:“想,想!”
月清宏发出最激昂、最高亢、最狼性的声音:“那么,只有一条路,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杀死乐山,杀死乐山,杀死乐山!”
三千多鬼子嚎叫起来:“杀死乐山,杀死乐山!”
声音惊天动地,十分惊人!
月清宏哈哈大笑,他知道,自己逆反了,从受害者变成最伟大的变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