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余长宁在月光下微微皱起的眉头,柴秀云芳心忍不住悸动了一下,柔声安慰道:放心,我们一定能够将思远琉夜平安救出来。”
余长宁点头笑了一下,不知为何竟生出了想要对她吐露一番心事的念头,轻叹出声道:“柴将军,我觉得自己真的没用,不仅没能好好照顾甄云,而且连自己的孩子也保护不了,已至于让他们落入了敌人手中,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难听出余长宁口气中的沮丧感觉,柴秀云怔怔地看得他半响,这才正色开口道:“余驸马万不可如此妄自菲薄,昔日~你我初识,当时秀云的确觉得你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浮夸,然而你我联手平定并州胡人叛乱之时,你所展现出来的大智大勇,秀云也是深感钦佩,后来我们又一道护送文成公主前去和亲,你为了我和公主的安危,不惜孤身对敌以至于流落突厥,不管在什么情况之下,你一直保持着对大唐的耿耿忠心,如此大智大勇大忠之臣,如何能说一无是处呢?”
余长宁默然了一阵,陡然笑道:“将军真的很会安慰人,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又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柴秀云哑然失笑道:“你真会打蛇顺竿上啊!在大唐所有驸马之中,谁能有你余长宁这般威风?不仅少年紫衣位列重臣,而且还有美丽动人的长乐公主为妻,现在突厥汗王又对你倾心不已,也算的上是权色双收了。”
余长宁被她略带揶揄的话逗笑了,半响才好奇问道:“对了柴将军,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为何年过双十,你却还未……嗯……”说到此处,余长宁突然停下,似乎在斟酌如何询问更合适一点。”
柴秀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落落大方地笑道:“你是问我为何还未成亲生子吧?”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听她自己说了出来,余长宁倒是松了一口气。
柴秀云明亮犹如繁星的眼眸呆呆地望了远方半响,长叹一声道:“娘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爹爹也在六年前病逝而去,令武和哲威皆是不怎么成器,现在柴家已是大见衰败颓废的迹象,我怕我嫁作他人之妇后,柴家会从此家道中落泯灭于世。”
余长宁默然一阵,这才体会到家庭给柴秀云带来的重重压力,柴哲威的人品他很清楚,完全就是一个浪荡公子,而柴令武虽然在前不久的治水中表现出众,但其人其事以后究竟如何,还得以观后效。
“而且还有一点……”说到这里,柴秀云陡然笑道:“杜禹英和房玉珠也还是云英未嫁之身,我又何须如此着急了?”
余长宁知道三女从小就是很要好的朋友,闻言不禁露出了笑容,暗暗想道:可惜你不知道玉珠早就已经对本驸马芳心暗许,待到合适的时候,便会成为余家妇,不过老房那一关似乎有些不好过啊!”
又闲聊了良久,山谷内的唐军军营传来了三更的刁斗声。
听到刁斗声响,余长宁犹如被马蜂蜇了一般站了起来,全神贯注地盯着山脚下的铁勒大营开口道:”我已经让甄云三更时分灯灭灯明两次,大家注意观察讯号。”
柴秀云等人点了点头,一双双眼睛全都盯着铁勒大营不防。
铁勒大营早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有灯光亮起一定十分的明显,正在余长宁焦急不安地等待之中,位于大营中间偏东方向的一座帐篷突然点亮了油灯,朦朦胧胧的灯光在黑暗的草原上看起来特别的明显。
霎那间,余长宁的视线就被那座帐篷所吸引而去,他怔怔地注视了半响,默默念叨道:“甄云,你在哪儿么?”
仿佛印证他的话一般,那间帐篷的灯火突然熄灭了,待过了半响,又点亮熄灭了一次,正是余长宁与甄云约定的讯号。
眼见如此,余长宁心头再无怀疑,以手指着那帐篷道:“汗王她们被关押在那里,兄弟们,现在一切就看我们的了!”
百余苍狼卫和五十名唐军将士立即沉声应命,纷纷开始准备自己的滑翔翼。
余长宁感觉了一下风向风速,满意点头道:“此刻起飞刚好合适,柴将军,我们走吧。”
柴秀云正色点头,与余长宁一道抬起搁在地上的滑翔翼,朝着悬崖边飞快跑去。
余长宁早就经过了许多次的演练,在吩咐柴秀云抓紧滑翔翼的同时,自己亲自操控方向飞行,待到滑翔翼冲出悬崖之际,他立即紧紧地握住了操纵杆用力一拉,滑翔翼已是犹如一只苍鹰一般向前飞了起来。
跟在他后面的士卒们也如法炮制,片刻之间,百余架滑翔翼冲出了悬崖,犹如归巢的候鸟朝着铁勒大营俯冲而去。
起飞的悬崖离地面只有三四十尺的高度,滑翔翼片刻便飞到了铁勒大营的上空。
余长宁默默地估算了一番距离,突然拨下操纵杆斜飞而下,在离地面丈余高度的时候,刚好飞到了甄云所在的帐篷上方。
“跳!”
随着余长宁一声轻喝,两人松开滑翔翼跳落而下,不料余长宁落地之时脚下一个踉跄,已是连滚带爬地滚入了旁边的帐内。
正在他头晕目眩分不清所在方位之时,耳畔突然传来甄云惊喜的声音:“余郎,你终于来了。”
余长宁恍然转过身子,当看见甄云正一脸惊喜地望着自己的时候,立即冲上前来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甄云摇了摇头,望着榻上熟睡中的婴孩,用略带哽咽的声音道:“我没事,思远和琉夜他们也没事。”
余长宁一脸振奋地点点头,正欲开口,突然听见帐门传来厮杀之声,大步上前一看,却是柴秀云正手持长剑与守卫帐门的两名卫士厮杀。
见状,余长宁顿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抽出腰间长剑“啊”地一声大叫,挺剑突刺直攻一名侍卫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