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欢欢说,从前有一户农家,养了两条猪,一头公猪与一头母猪。公猪对母猪特别特别好,每天把自己的食物给母猪吃,自己就吃一点点,不仅如此,母猪睡觉的时候,他还给她放哨。久而久之,公猪越来越瘦,母猪越来越胖。有一天,他正在放哨的时候,忽而听见农夫说,母猪长这么胖,要把她杀了,于是从那一刻开始,公猪性情大变,每天不再把自己的食物给母猪吃,反而还抢母猪的那一份吃,母猪睡觉他也不放哨了,却要母猪给他放哨,于是……母猪觉得他不爱她了,非常的愤怒,非常的生气,非常的委屈,整日抑郁寡欢,终于……母猪越来越瘦,公猪越来越胖,几个月过去了,公猪已经胖得不能再胖,农夫便把他拖出去宰了,拖出去之前,公猪对母猪说:不要把自己吃得太胖,睡觉也不要睡得太死,要好好照顾自己。公猪死了,母猪非常的难过,非常的伤心,她忽然有些明白公猪为什么突然心情大变,更明白公猪不是不爱她。有一天,她躺在公猪睡觉的地方,忽然发现地上,有公猪用牙齿磨出的几个字:如果爱情无法用言语表达,我愿意用生命来证明……”
苏静雅平静地讲出这个小小的故事,却早已泪流满面。
他一直在强调:如果爱你,无法用言语表明,我愿意用生命来证明。
她紧了紧怀里的男人,情不自禁地低头去吻怀里的男人,她喃喃低语:“他还说,这辈子不能再照顾我,让我把孩子平安生下来,然后好好活下去……”
“可是大哥……我真的发现,没有他,我真的很难坚持下去……这里很痛,这里也很痛,完全没办法呼吸,我觉得马上就要窒息了……”苏静雅空洞着大眼,失魂地说。
韩亦听了之后,薄唇紧抿,好一会儿才说:“静雅,如果相信大哥的话,把他交给我。”
韩亦摸了摸皇甫御的脉搏,几乎没有跳动了,就是偶尔跳动一下,心头不由得一紧。
苏静雅听了韩亦的这番话,当场立即又戒备起来。
她死死抱着皇甫御,哽咽不清地说:“不要。我和欢欢,不过是想要在一起而已,为什么你们都要阻止我们在一起?!不要分开我们,好不好?!求你……求你们……不要这样残忍……”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白拓有些急躁与愤怒地咆哮。
苏静雅却含泪地说:“他死了,我就去陪他。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过得太辛苦,太疲惫了,或许换个世界,我们就能好好在一起了,在那个世界里,没有仇恨,没有坏人,更没有那些阻止我们在一起的人……”
白拓听了这话,不由得呼吸不通畅。他总觉得,再这样瞎耗下去,是完全没有结果的。
于是,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对着韩亦使了个眼神,两人齐上阵,直接把皇甫御从苏静雅的怀里抢了过来。
苏静雅顿时像是疯了一般,扑过去,紧紧抱住皇甫御,嚎啕大哭的瞪着韩亦与白拓:“不要抢走我的欢欢!!!不要分开我们!!!不要啊!!!请你们不要这样对我!!!不要抢走他……”
韩亦与白拓联手,扛着皇甫御几步往外走。见苏静雅一直缠着不放,他对白拓说:“拦住她,别让她跟来!!”
“嗯!大哥,你赶快送三弟去医院吧。”白拓死死抓住苏静雅的胳臂,低声对韩亦说。
苏静雅想要追过去,可是,却被白拓死死拽住,任由她如何捶打,撕扯,就是摆脱不了。
她歇斯底里、悲痛想要绝地嚎叫,久久响彻在仓库内,她模糊不清的视线,迫切地追随着韩亦的背影,她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皇甫御的名字,却再也无法将他召唤回来。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许久许久才一点点止住。那一刻,苏静雅好似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双目,死寂空洞,了无生机。
白拓见韩亦的车已经开走了,他这才松开紧紧拽住苏静雅的手,准备跟着去医院了解下情况。
而失去依托的苏静雅,一点点软下去。
白拓闻声,急速转过身去,瞧见苏静雅昏死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有嫣红的血,从她的双腿间,淙淙流出……
半个月后。
天空灰蒙蒙的,云层又低又垂,空气中凝结着一层薄薄的雾,就像化不开的愁绪,笼罩在偌大的繁华都市,压.迫在每个人的心间,无法挥散
临近傍晚,天色愈发的阴暗,而那黑压压的云,愈发厚实低垂了,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天幕滚落而下,狠狠砸碎世间万物。
医院。
韩亦与白拓帮忙处理完毕黑幕帝国的事情,习惯性地*去医院,忙到再晚,工作得再疲惫,他们都会去一趟,哪怕就算是瞄一眼,他们心里也好受一点。
因为,在他们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愧疚的。
金木水火,每天在医院里轮流‘照看’苏静雅。
之所以需要照看,完全是因为……此时此刻的苏静雅,精神状况糟糕到了极点。
受了太大的刺激,她神智时好时坏。
状态好的时候,很平静,与平常无异,俨然一副接受了皇甫御离去的事实;而失常的时候,却像疯了,哭叫着四处去寻找皇甫御,看见谁都喊‘欢欢’,哪怕是半夜犯病,她拧不开病房门锁,也会不停挠门,然后发出凄厉的嚎叫声……
那一声强过一声、一声殇过一声的哀叫,一圈又一圈在空荡寂静的医院升腾、盘旋、回荡,就像是无家可归的孤魂游鬼,只在每个午夜梦间,躲在无人的角落独自悲伤悲鸣……
今天在医院守夜的是水淼。
见到韩亦与白拓来了,他精神状况也极不佳的从病房门外的长椅站起身。
“大哥,二哥,你们来了?!”水淼喑哑着沙哑的嗓音,低声询问,透着无尽地疲惫与无精打采。
韩亦与白拓不约而同点头,表示应答。
韩亦走向病房门,透过小小的玻璃窗看向里面,询问道:“今天……怎么样?!”
水淼听了,弥漫着颓然的眉间,瞬间深深皱了起来。
他也跟着扭头看向病房,沉默半晌,才低低地说:“还不是就那样。上午精神好点的时候,缝制了两件小衣服,中午就开始狂躁,在房间里四处找三哥,光哭着喊叫他名字,就叫了三个小时。下午的时候,云姨来了一趟医院,给她炖了一些补品,吃过之后,她就一直这样了!”
一直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宛若雕塑,同时紧紧抱着没有脑袋的白熊,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窗外,不哭不闹,就像被抽走灵魂,再无任何情绪的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