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沈放确实收买了李医生以治疗为名加重药量。但李医生实施了几次,就被人察觉出不对劲,并反馈给院长,也就是陈秋月的妈妈。
通过陈秋月的说辞,我才知道李医生是陈秋月妈妈的闺蜜。所以,当时陈秋月妈妈得知这事后,选择包庇李医生。当然,她妈也不是完全不过问,也把李医生叫去陈家询问缘由。
而陈秋月当时就站在门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偷听了遍。那时江竞舟出国,陈秋月被抛弃,对我的怨恨格外深。所以她对我生孩子的事格外上心。
在她知道沈平竟然对自己孩子下死手时,心里有了怀疑,就去医院偷看我女儿病历。
就很巧的是,我女儿的血型和江竞舟一样,都是A型的。这一发现,让她更敏感起来。
之后,她又调查了沈平的血型,是B型的。而B血型的人是不可能和O型的我生下A血型的孩子。她那时候就认定这孩子是江竞舟的。嫉妒心使然,她本不打算管这个闲事,想看着我女儿去死。
但她后来几次做恶梦,梦见江竞舟得知真相后,质问她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他的孩子死掉,还亲手把她推下悬崖报仇。她就害怕了。
她害怕东窗事发,被江竞舟厌恶。所以她找到李医生,救下了我的女儿!
“你,说的都是真的?”我颤颤抖抖地握住杯身,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我的女儿没死……
沈放皱了皱眉,大概也没想到会挖出这样的内幕来。他看向陈秋月,“我爸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你是用什么办法救了那孩子的?”
“当时儿科里恰好有个女婴,病的快死了。她妈在生产过程里大出血死了。我们直接就把孩子掉包了。你女儿出生后,沈平没看过一眼。我们拿病死的孩子给他看,他也不会怀疑孩子的真假。”
我的心脏一下子跳到了胸口上,“那我的女儿呢?现在在哪?”
陈秋月摇头,“不知道。那孕妇死了一个月都没亲属来认领尸体。孩子被掉包了一个月,才有个自称是孩子外婆的女人出现,缴清了医药费后带走了孩子。”
“那个孕妇叫什么名字?”
“时间那么久了,我哪里会记得这个?”陈秋月笑了笑,看我的表情满是幸灾乐祸,“算你倒霉。遇见了那么个身份不寻常的孕妇。医院的档案资料储存里居然没有一条关于那孕妇的住院信息,好像是被什么人删除了。”
听到这里,我几乎一秒钟也坐不住了!
我要回家,找沈平打听李医生的下落,再找李医生问清那孕妇的身份!
但我刚站起来,坐在对面的陈秋月就突然拿起桌上的果汁,毫不留情地泼到我脸上,“唐诗诗,你女儿的命是我救的!这是你欠我的!”
我满心的急躁与焦灼瞬间被这被冰镇过的果汁泼灭了下来,沉下心,“孩子被掉包的一个月里,你都有机会和我说出实情。可是你没有。你保住她的命,也是怕江竞舟会怪你。而我会失去我女儿,你却是元凶之一。所以,我不会感激你。”
而陈秋月情绪更激动了,“唐诗诗,从头到尾,都是你对不起我,我不欠你。就是上次我找人强暴你,又怎么样?你不是一根汗毛都没少吗?你却怂恿林越对我们陈家下手!把我爸的公司逼得差点破产!让我爸不得不把我关进神经病院才勉强让他停手对我家的迫害!”
林越帮我出气的事,我心里虽有怀疑,却一直没有证实。此刻从陈秋月嘴里听说了,我的心绪更为微妙。
沈放冷声道,“你家的事和她没关系。她并不知道。”
陈秋月失笑:“不知情?呵呵……她唐诗诗每次有个头痛脑热,不都是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帮她解决的吗?有哪件事情,她是知情的?她永远是无辜小白兔,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从前,她抓着江竞舟。现在换成了林越,还有你。只要是个男人,她一个都不放过!”
说完,陈秋月又用冰冷的眼神盯着我说,“唐诗诗,你不知道,因为你,我五年前失去过什么!”
她说完,便拎起包就离开了。
“回去吧。”沈放转过脸来看我,喉结一滚。
我怔怔地看着他,默默跟着他走出餐厅。
看着他高大又浓黑的背影,我不明白他此刻的淡然是怎么做到的。虽然他们父子的感情一直不太好。但沈平毕竟是他爸爸啊。这样被算计,作为子女心里的难受只怕远过于我吧……
车子还没有开到家门口,远远地,我就看见沈家客厅的灯已经亮起了。
沈平回家了。
我和沈放下车时,我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说,“沈放。如果真是你爸下了药,你……”
他面无表情地打断,“陈秋月说的未必是真的。我爸未必是那样的人。”
其实,我很理解沈放这样的反复矛盾。
最初他可以冷静地分析问题,找出合理的怀疑对象,锁定了他爸爸。他看上去胜券在握,实则内心深处更希望是自己误会了。结果陈秋月的说辞证实了他父亲虚伪的同时,也让他潜意识地开始逃避这残酷的真相。
“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我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知道,陈秋月没有说谎。因为她说的每句话都和林越说的话对上了。
沈放气闷地抽了根烟,开门进屋。
沈平在看见我们回来后,对着沈放说,“我接到你小姨的电话后,就赶回来了。结果我到医院时,你就已经出院了。看来,你的伤势也没你小姨说的那么夸张。”
沈放说,“爸,你下午回来是直接去了医院,还是先回了家。”
沈平面容一僵,却没有说谎,“先回了家看见家里乱糟糟的,就先收拾了下。怎么了?”
沈放笑了,“你儿子都被打破头了,你居然还顾着先回家打扫。爸,我是你捡来的吗?”
沈平被沈放冲了这么一句话,瞬间把目光看向我,“诗诗,你们在外面遇见什么事情了。他怎么一身火气。是谁惹他不高兴了?”
我刚张嘴,还没有开口,就被沈放拽了拽胳膊。
然后我就听沈放说谎,诓他爸,“我和诗诗的血检报告显示是中了迷药。你能解释下吗?”
沈平沉默了几秒,又倏然笑出了声,看着我说,“所以,家里没遭贼,是你打伤了阿放?诗诗,我一直知道你是个胆子特别大的女人,却不知道你在关键时刻还有这样的胆魄。”
面对沈平对我评价,我心中憋着的那股气让我直接怼回去,“我也一直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公正,善良,廉洁。却不知道你也有伪善的小人一面,嘴上说着会对我孩子视如己出,背后却弄死我女儿,让沈放背锅!”
沈平面不改色,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我知道这事。
他一边脱下工作服,一边随意地在沙发里坐下,“唐诗诗,你变了。”
“我没变。只是事关我女儿,我为母则强。”
“我不知道林越和你说了什么。”他低头解了解袖口的扣子,“不过,他对你的企图心,你应该清楚。他要挑拨离间,抹黑我也很正常。我不怪你轻信他说的话。你毕竟年轻,阅历少。”
看着他这样淡然又宽容的样子,我真看不出一丝演戏的虚假。
我看向沈平,“如果你不虚心,又为什么要掉包那个纸条?还让李医生离职?”
“因为这是污蔑。我不希望因为子虚乌有的事情,让你和我产生芥蒂。我找李医生谈话,才知道他花了200万收买了她,让她写下那个伪证,来控诉我。”
“那李医生呢?”我趁势追问,“她在哪里。”
沈平喝了口茶,很平静的问我,“你为什么要找到她?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找到她。她证明我的清白,你就不会怀疑是我收买了她?一个唯利是图,说辞可以反复无常的人。她说的话已经没有可信度了。”
“我女儿没死,我必须要找到她!”我一把抓紧了沈平的袖子,干脆什么都说破了,“今天揭穿你的人不是林越,是陈秋月!她都告诉我了。是你买通了李医生,也是她掉包了我女儿!过去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我只要我的女儿!你告诉我,李医生在哪里!”
沈放闻言,打断了我的话,“你不追究是你的事。我才不在乎那个什么李医生去了哪里。我就要一个答案。”说完,他转眸看向沈平,“爸,你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给我们下药?”
沈平看了眼沈放,又低头看了看我紧抓他袖口的手,“你一直怨我娶诗诗,违背对你妈妈誓不再娶的诺言。但当时的我也是无奈之举啊。”
他浅浅叹息,“五年前,我和一个政敌应酬。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我车祸后就不能人道的消息。为试探我,在我的喝的东西里下了那种药。我去会所掩人耳目,意外遇见诗诗。我一看她就知道是被人算计的。我要自救,也想救她,就带她走了。但我坐上车,看见会所门口埋伏记者,我就知道自己中了连环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