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大俊逸的男人,一开口,说出来的华夏语稍稍有些青涩。
那双如同墨翡翠般的眼睛,看起来深邃而诱人。
此时,一贯温文尔雅,干练高冷的财团少东,也被越可儿撩拨起了浓烈的欲火。
他看着越可儿的眼神,就如同一头贪婪的野兽般。
那小妖精,能透过他脸上表情的所有细微变化,窥探到他内心的活动。
可他越是欲火难耐,越可儿就越是要吊着他的胃口。
得不到的痒,会让他永远在骚动。
等到他真正忍无可忍的时候,只要越可儿随便抛出去,一点点诱饵,那男人绝对就会屁颠屁颠儿的上钩。
这和钓鱼,其实是一样的道理。
“男人,呵,愚蠢的男人。”
越可儿轻挽着米罗的手臂,并肩走出灯火辉煌的舞池。
她始终和那男人,保持着欲拒还迎的安全距离。
走出大厅,被街上的冷风,呼呼的一吹。
越可儿故作柔弱的缩了缩肩膀,双手环抱住手臂。
“呼,这冬天,还真是快来了呢,帝都的晚上,天都凉了。”
听着她柔柔怯怯的声音,看着越可儿捧起双手,放在嘴边,轻轻呵气暖手。
那高大英俊的米罗,只感觉心脏,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整个人,都快要被越可儿给彻底俘获了。
“哇哦,上帝,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女孩子,这难道就是你,恩赐给我的礼物么?”
米罗在心底暗自的祷告。
脱下外套的动作,稍稍慢了一拍。
可当他的西装,盖在越可儿肩膀上的时候,她就无比配合的停下了颤抖。
“谢谢你,米罗先生。”
“这是我应该做的。越小姐不必客气,该说抱歉的人,其实是我才对。”
“嗯?”
越可儿轻轻的眨巴了一下眼睛,那明亮的大眼睛。
在月光的映衬下,如同一颗瑰丽无比的宝石。
“是我刚才,只顾着欣赏小姐你的美丽,一时出神,忘了脱下外套,很抱歉。”
说着,那完美符合,每个少女心中白马王子形象的男人。
在越可儿面前,稍稍的弯下腰去,优雅的做了一个骑士礼。
越可儿淡淡一笑,把他给扶了起来。
“米罗先生,你是对每个女孩儿,嘴都这么甜的嘛?”
听着她看似单纯懵懂,实则杀机四伏的问题,米罗的神情一下子凝重起来。
他稍稍思索了片刻,才淡淡开口说道。
“当然不是,尊贵的越小姐,今晚,我的温柔,只为你而存在。”
任何聪明的女孩儿,在这种时候,都是绝不会问出。
类似“就只是今晚么”,这种愚蠢问题的。
于是越可儿甜甜的一笑,便将小手伸出,递给了米罗。
两人坐上他的超跑座驾,碾碎了满地的清辉,驶向了浪漫的夜色。
在方才的纠缠里,越可儿根本就没有米罗碰到她。
她却就已利用几个撩人的小技巧,轻而易举的将米罗的心,俘获了大半。
那对付男人,层出不穷的手段,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只是,不晓得越可儿,在抱着米罗轻舞的时候。
脑海中,有没有浮现出过肖宇的身影。
哪怕。
是一瞬也好。
——
“阿嚏!”
肖宇和郭胖子,张三,这几个难兄难弟,坐在院门口的石阶上。
山风一吹,肖宇就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
“我去,这你妹的是不是有人在咒老子啊,小爷今天一晚上,光大喷嚏了!”
他骂骂咧咧的说着,那穿透力十足的声音,在山谷里不断的回荡。
“宇哥,你确定你这真的不是感冒了么?”
“感冒?”
听到那个无比陌生的词汇,肖宇嗤之以鼻。
“你个死胖子,开什么玩笑呢!小爷我的身子,就算不是铁打的,那也差不了多少,知道什么叫百毒不侵么?”
“还你妹的感冒,就算是这里所有人都感冒了,老子都不会有事,你信不信?”
“不信!”
肖宇和郭胖子,两个人就好像是相性不合似的。
每当两个人坐在一起,说不了几句话,一定就会掐起来。
张三早已习惯了这种吵吵闹闹。
他自顾自的仰面躺在冷如的冰的石头上,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草。
那草随着他嘴唇的蠕动,在空中轻轻的点着。
他双手环抱着脑袋,望着天上的明月。
“这里的天好黑啊,于是,月亮就显得好亮啊。”
张三看着天边的月亮,轻声的嘀咕道。
那无比简单的一句话,乍一听,像是句废话。
可如果仔细的揣摩、咀嚼一下,就会发现,这里面,好像还真的隐藏着哲理。
这话,是他三岁的时候,六岁的姐姐说的。
自从姐姐下山之后,张三就再也没有见过姐姐。
而自从他下山之后,似乎也再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月亮了。
就跟小时候,他们一家人,在山上看得一样。
“我有儿想家了。”
其实,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张三是没有家的。
他所谓的“家”,其实就是师傅,姐姐,妹妹。
除此之外,他有的,也就只有那个没用的“少主”头衔。
张三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肖宇和郭胖子之间,那无谓的斗嘴,停歇下来。
而在那沉默里,淡淡的愁思,在月明星稀的夜晚,一点点弥散开来。
每个人的心底,都一定会有,让他为之牵肠挂肚的人或事。
或许,有的人,从不把这些拿出来炫耀,但他们就像是明月,高悬在天空上一样,在需要的时候,就会出现。
“我也想家了。”
肖宇跟风嘀咕了一句。
对肖宇来说,最初的时候,潜龙组,是他的家。
后来,洪叔的大运汽修厂,是他的家。
再后来,他想把宋倾姿的家,当成他的家。
而现在,肖宇彻底的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两个没有“家”的人,在赏月的时候,说着想家。
那画面,想想都觉得很是讽刺。可再仔细想想,那里面隐藏更多的,似乎是心酸。
三人坐在那里,在愁云的笼罩之下,沉默了许久。
看起来,好像还是郭胖子最乐天,最没有烦恼。
可最后,打破了宁静的,却是肖宇。
“胖子,工厂今天,应该正式投入生产了吧,我没来得及过去,情况怎么样啊?”
听着那无比煞风景的话,郭胖子翻了个白眼儿,真的很不想理肖宇。
但感受到他语气里的严肃,郭胖子还是轻叹了一声。
“看来,宇哥是真的想回去了,就是不知道,他此时想念的,会是谁啊?”
将心中那独属于文人墨客的风流,先暂且放下,他嘀咕完,定了定神,这才开始说起生意。
“宇哥,工厂那边,今天下午的时候,我抽空去了一趟,生产的进展情况,还是很不错的,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
听着他模棱两可的话,肖宇撇了撇嘴。
心说。
“你话这么说的话,我怎么知道,究竟是公司的生产情况真的良好啊,还是你这孙子的期望太低啊?”
肖宇腹诽了一句,压低了声音,继续追问道。
“说具体的情况,越具体越好,不用避讳专业名词,老子都听得懂!”
闻言,郭胖子笑了笑,正色开口。
“报告肖总,目前工厂,有两条流水线同时运作,精益求精的前题下,每条流水线,一天可以完成五十床棉被的生产。”
“而我们生产出来的棉被,比市面上的质量,都要好上一筹。但由于原料使用的是长绒棉,原料溢价大概在二到五倍之间,这样的产品,去争夺的军需品的供应,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只是……”
肖宇认真的听着郭胖子的讲述,他的确都能听懂。
可除了好消息之外,他更想听的,是有没有坏消息。
所以,肖宇对“只是”后面的话,充满了期待。
“只是什么?”
听着肖宇焦急的逼问,郭胖子也没有任何的迟疑,接过话柄就说。
“只是,哎,这算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吧?肖总,咱们现在所用的长绒棉,都是大兴村日积月累留下来的,没有任何的成本。”
“按照这样的算法,我们只要签下军方的这个单子,的确就可以赚个盆满钵满。”
“就储备就是储备,就算是储备再丰富,那可肯定有用完的那一天,等到时候,我们只能被迫去收长发绒,来做棉被。这样一来,我们的生产成本会大大增加,如果棉质成品,再像现在这样定价,那我们肯定会赔死。”
肖宇一字不拉的听完了郭胖子的话,他默默的沉思了好久。
“也就是说,现在卡住我们的,就是原料问题?”
“是的,肖总,而且,这也不是一个小问题。”
郭胖子反复强调事情的重要性,想要引起肖宇的重视。
谁曾想,他一下子,又把郭胖子好不容易才踢出去的皮球,给踢了回来。
“胖子,你在这方面,经验最多,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办法当然有,而且有两个,不过,就看肖总,你想不想用了。”
听着郭胖子的话,肖宇眼皮子跳了跳,笑着说道。
“我这苦思冥想,还一个都没想到呢,你这死胖子,脑子好像还挺好用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