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别血口喷人!”这下轮到陈氏说这句台词了。
“我血口喷人?那你儿子大半夜不睡觉来我家院子前遛弯,说出去有人信吗?而且众所周知,你偷我们高家的东西可是有前科的,有一就有二。”
“你......你给我住嘴!”
泼妇如陈氏也是一时辩驳不出来,一旁的村长更是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心虚。他可是自始至终站在陈家这边的,要是最后出来的陈家理亏,他这村长还要不要威信了。
“我凭什么住嘴,要我们家东西白白被偷么?我娘床头可放着整整五钱银子,那日之后说没就没了,我们高家找谁说理去?”于宁觉得自己也颇有些信口胡说的天分。
她转而又面向村长,“村长,他们家又是偷钱又是装病的,这话还能信吗?要是让村民们知道你这么无条件站这小偷的一家,大家会怎么看你。”
村长发了一声冷汗,支支吾吾道,“你们......你们俩家的私事你们自己解决,我忙得很......忙得很......”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开了。
这下陈家的靠山没了,陈氏明显更加心慌起来,“村长,村长,你可不能白白收我们家的茶叶啊!村长,你不能走!”
陈氏都把这事摆到台面上了,村长又如何能理她,于是更加加快步伐,心里恨不得从来没收过那些东西。
于宁心中不屑,这一个小小的村庄就有贪污受贿的事,走后门还真是不少人的天性。
“伯母,村长走远了,别喊了。既然伯父的病突然就好了,我们也不久留了。”
于宁拉过高轩的胳膊就往外走,哪里管陈氏的表情。
一路上于宁心情甚是愉悦,说得陈氏那人哑口无言还真是让人爽快。
高轩也重新审视了一番自己的妻子,她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些,在某些方面懂得比自己多一些不说,对付陈氏这样的泼妇也能不落下风。
“阿宁,你等一会儿。”高轩一时叫住于宁。
“怎么了?”
只见高轩手中拿了一把淡黄色的小花,星星点点的,甚是好看。
“刚从路边采的,给你。”高轩第一次送别人花,颇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闪烁。
“真好看,谢谢你阿轩。”于宁欣喜地接过去,这是她收到过的最让人幸福的花。
“娘还在家呢,我们别耽搁了,赶紧回去吧。”高轩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尴尬地岔开话题。
“好,我们走快些。”
家中的高母在院前左顾右盼的,她知道陈氏向来不是好对付的人,因此很是着急,佛祖都拜了好几趟了,只希望两人能安全回来。
“佛祖在上,保佑轩儿和宁儿平平安安的,不要被那陈氏污蔑,就算你要我这条老命我也可以给你的......”高母闭着眼睛,口中默念。
“娘——”
一阵清脆熟悉的声音。
高母睁眼,果然是自己的儿子和儿媳。
“陈氏有没有把你们怎么样。”高母忙上前关切。
“娘,你放心吧,阿宁把那陈氏对付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高母握住于宁的手,“陈氏不会来找茬了?”
“不会了,她现在都自顾不暇了。”于宁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佛祖保佑,轩儿他爹在天之灵保佑啊......”高母双手合十默念着。
高母无意的一句话让高轩心中一沉,脸上的笑意也不由得消失。
“阿轩,你怎么了。”于宁恰好捕捉到高轩这一异常的情绪。
“没......没什么......”高轩的神色很快又恢复正常,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于宁却没有就此放下这件事,她只觉得高轩心中藏着自己的秘密,就像她藏着空间的秘密一样。
晚间,于宁看着躺在地上的高轩,又忍不住问起白天的事。
“阿轩,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我哪有事瞒你,我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乡野之人,哪能有什么事。别想多了,快睡吧。”
高轩说完便转身,留给于宁一个背影。
见高轩如此不情愿,于宁也没有追问,自己迷迷糊糊睡着了。
许是有心事的缘故,睡到半夜的于宁破天荒地醒来过来,她借着月色随意往地上瞟了一眼,地上的床铺竟然是空的!
她赶紧点起灯,真的是空的,之前睡下的高轩此时竟然不见人影!
总不能又猎兔子去了吧。
于宁推开房门,只见院前一闪而过一个黑色的身影,只觉告诉她那就是高轩。
于是于宁什么也不顾了,赶紧跟踪上去。
在于宁跟踪的那一刻,高轩就已经发现了他。他虽有轻功,可是没有快到让肉眼忽视的地步。而且他怕真的使出来,于宁会发现他的武功,于是他干脆用只双脚走。
于宁小心翼翼跟着高轩身后,高轩走得快她也走得快,高轩停他也停,俩人一路来到了后山。
“哎呀——”只顾看前方的于宁此时却被一块小石头绊倒在地。
这下是跟踪不下去了。
高轩本有心不揭穿她,这会子也装不下去。
“阿宁?”高轩佯装刚发现她。
于宁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只是看你大晚上的出来不太放心......”
“我一个男子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那你出来做什么,上次半夜猎兔子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于宁嘟囔道。
高轩笑笑,扶于宁起来,“你跟我来。”
高轩将人带到一个土坡前,“这是我爹所葬之地。”
高轩目视土坡,眸色深沉。夜色下,于宁看不清高轩的表情。
“所以你今日是来祭拜的?”
高轩点点头,神色黯然,“我怕娘伤心,因此时常趁半夜娘不知道的时候偷偷过来。我小时候我爹总爱在月圆之夜讲故事给我听,我现在想听却再也听不到了。”
虽然于宁不解自己公公的墓过于低调了些,连个光明正大的名字都没有,但是能感受到高轩心中的悲伤,自觉误会了他,于是暗暗拉住高轩的衣角以示安慰。
不远处,一个黑衣人将这一切都目睹在眼中,收了收手中的剑。原本,高轩今夜是来找他习武的。
鉴于自己误会了高轩,于宁提出要和高轩一起好好祭拜一番。
“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去祭拜咱爹?”
于宁点点头,不过“咱爹”这个称呼让她有些不习惯,虽然称呼高母为“娘”这件事她已经不能再习惯了,但是其中不乏有高母长相的愿意。如今高轩这样称呼,倒真的像两人是正经夫妻一样。
“怎么了,你要是不愿意不用勉强。”高轩温柔道。
“不不不。”于宁连忙否认,“我只是在想咱家好像没有香烛冥纸之类的祭拜之物,不如我们得空去趟集市。”
“你看我,次次去祭拜,却没想到要带些这些东西去。”高轩自嘲道。
因为父亲身份的原因,高轩习惯了低调行事,现在想来既然那墓没有墓碑,一般人也不会知道是谁,带些东西去祭拜倒是必要的。
“那说好了,待会儿一起去集市,我去找来德叔借牛车。”若是一个人,于宁也就走路去了,可是高轩下午还要去书院,不得不用上牛车。
于宁倒是很喜欢去集市,每次看到琳琅满目的商品都很治愈,这也是她赚钱的动力之一,等将来发达了,一定要去集市好好扫荡一番。
俩人到了香烛摊,挑了几对红彤彤的蜡烛,待到看付钱的时候,老板却推阻下了,“这位相公和娘子,你们要是有黄豆,以物换物即可,不用付钱。”
“这是为何?用钱不是更方便么?”于宁心中好奇,以物换物很难等值,多不方便。
那老板却支支吾吾的,“没......没什么,个人偏好.......偏好而已。”
不巧的今日两人身上除了钱没带什么东西,于宁只在衣服里摸出一包菜籽。
“老板,这是白菜的菜籽,能换吗?”
“能换,能换!再好不过了。”老板忙接过去。
两人继续逛了一会儿,于宁发现今日的集市与往日不太一样。往日都是怎么热闹怎么来,今日人却少得可怜,稀稀落落的。
“阿轩,为何今日那么少人?”于宁问一旁的高轩。
“我想是因为过两天就交税了,今年的收成不好,大家四处忙凑税粮。”
他指了指一旁的一排人,叹了口气,“这些人都是想拿自家粮食换税粮的,可惜哪有这么多税粮,总有人交不上的。”
于宁想起来自己刚来这儿的时候高家也是正因为税粮的事烦恼,如今有了后山的豆田,自然是不需要再忧虑了。可自己的问题解决了,还有那么多需要税粮的人呢。就算高家能把多余的黄豆给人换,也只能解决一小部分人的烦恼,这件事归根结底是朝廷的问题,可是朝廷之事又岂是她一个人能去改变的。
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既然自己不能影响政策,那就从对策下手,只要把收成提上去了,再多的税粮也不成问题了。
“阿轩,我们去买些醋吧。”
“醋?可是家中还有好些醋,放着这么多吃不完怎么办?”高轩疑惑。
“我买的醋不是吃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于宁神秘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