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宁也看到了高母的神情,显然高母是有话要对自己的儿子说么人自己倒像个外人似的。于宁虽然心中有疙瘩,但也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离去了。
“阿宁,你怎么就走了。”
高轩本来想叫住于宁的,但是高母一下子拉住了他,“轩儿,我有重要的话要和你单独说,你关于你父亲的。”
于宁一个人在房间,无聊地剪起了烛火,心中有些闷闷不乐。都是一家人,究竟高轩和高母有什么不能和她说的。
半晌,门“吱呀”一声,烛火被门风吹得晃了一下,于宁知道是高轩进来了。
虽然她很想知道高轩和高母之间都聊了什么,但是她也不会自讨没趣,因此只是独自托腮坐着,也不去理高轩。
高轩自然知道于宁的情绪,从刚才在门口于宁默默退下去他就看出来了。
“阿宁,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才没有,好好的我生什么气。”于宁还是闷闷不乐。
“其实娘刚才和我说了些关于我爹的事,你要是愿意听,我都可以告诉你。”高轩此刻眼神凝重起来。
这件事他一直藏在心中,不过于宁现在和他都这么要好了,都是一家人,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有什么都可以一起分担。
于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时有些惊异,高轩竟然就这么愿意把事情告诉他了,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
“想什么呢,要不要听。”高轩轻轻地敲了下于宁的额头,把她从愣神中拉出来。
“当然要听的。”
“我家原本是这西凉国首辅的旁支,虽然比不上嫡系,但家中也算是有些权贵。在我十岁那年,我亲眼目睹我爹被人杀死,我娘怕波及到我,就带着我远离京都,到了陈家村定居,这一住就是好些年。”
高轩这往事娓娓道来,幽深的眸子中看不清他的情绪。他第一次把这些事给说出来,心中无比轻松,而对于这些早已复习了千万遍的往事,就算提到嘴上,他也早已波澜不惊了。
于宁张着嘴巴,惊讶了半天,虽然高轩说的只有短短几句话,但这已经够她消化一阵的了。
“那你爹是被谁杀死的?”
高轩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有朝一日我肯定能找到凶手,为我爹报仇的。”
我娘之所以到了京都之后情绪这么敏感也是因为这件事,杀死我爹的人一直都没有找到,但我们知道他肯定是在京都的,或许是其他旁支,或许就是首辅大人,又或许是不相干的人,谁知道呢。要是被那人发现了我们的身份,他在暗处,而我们在明处,境况可危险得很。
于宁听着陷入了沉思,怪不得高母来了这里之后性情大变。
“而我娘刚才叫我去,是因为她今日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当今的首辅大人,高正山。”
“就是那个皇上身边权势滔天的首辅么?”于宁虽然和官场没有交集,但是如今的首辅大人他还是知道的。
高轩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娘说当时首辅大人和他夫人正从轿子上下来,她和两人对视上了。虽然她不知道首辅大人有没有发现她的身份,但她还是紧张得很。”
于宁知晓了一切的前因后果,想了好半天才把事情给理清楚,所以他们要是还在这里继续住着,说不定会有危险。毕竟高母可能已经被首辅大人看见了,指不定哪天会过来找麻烦的。
“顺便,娘还说,她想搬离这里,这里离首辅大人的宅子太近了。”高轩说出这话是略显犹豫,他知道于宁对这个宅子一直颇为满意,后院的蔬菜也已经初具规模了,要是突然搬离这里,她肯定一时接受不了的。
“但是,我会好好和娘说一说的,毕竟我们在这里也住了有一段时间了,早就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要是说搬就搬,太突然了。”
于宁却严肃地摇摇头,她第一次觉得搬房子是对的,“我觉得娘的担心很有道理,搬家这件事虽然突然了些,但是如果一直在这儿住着,大家都不安心,还不如早些搬走的好。”
高轩听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阿宁,你真的愿意吗,再找其他的房子说不定就没有在这儿的好了。”
于宁点点头,“我真的愿意,先前是我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娘她这些年藏着心事,过得那么辛苦,现在知道了,当然要体谅她的。”
高轩心中很是感动,他一把把于宁搂进怀里,低声在他耳边说道,“阿宁,谢谢你。”
找房子的事迫在眉睫,第二日高轩就向书院请了一天假,和于宁一起出去找住的房子。两人想着不如在店面附近找一家,日后还可以顺便看着铺子。
两人倒是看了几家,于宁的硬性要求是需要带后院,能种菜的,因此有些不好找。两人忙乎了一上午,只是勉强找到两家符合条件的。
等他们再回到宅子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惊呆了。
宅子的大门完全敞开着,毫不设防,里面还正传来一些吵闹声和摔东西的声音。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明白肯定有人来家里捣乱了。
于是二人纷纷冲进屋内,只见几个身强力壮的人在拿着一些桌椅板凳在乱摔乱砸,而一旁的高母正在抹着眼泪,左手还扶着自己的另一只手臂。
高轩怒极,一下子就跑过去将闹事的几人用力推了一番,而于宁则是跑到高母跟前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那几个大汉自恃体型健壮,完全不把高轩放在眼里。
“我说,你要是现在就求饶,爷爷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不然别怪爷爷我动怒,把你给扔到门外去。”那几人言语嚣张极了。
于宁皱着眉头,心中暗暗为高轩捏了把汗,虽然高轩先前说过他懂一点三脚猫的点穴之法,但是现在的情况,明显高轩在体型和人数上都不占优势,要是真的打起来,高轩显然会输的。
“我劝你赶紧离开我家,不然我对你不客气。”高轩眼中带着怒火,咬牙说道。
那几人却放肆笑起来,“还敢威胁你爷爷我,看我不把打得满地找牙。”
说着,那壮汉就一拳朝高轩挥过去。
高轩冷静应对,只用了几个轻巧的招式,就纷纷让几人摔倒在地。他当然想狠狠把那几个混混般的任务给打一顿,但是于宁还在这里,他不得不有所克制。
那几人瞬间变了脸色,他们没想到高轩长得和白面书生似的,身手却如此厉害。自己蛮力打过去,他轻轻松松就化解了。
“我们走。”领头的那位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一声,爬起来就走,众位小喽啰就也跟了上去。
于宁看着高轩这一番赶跑混混的方法,定了定神,陷入深思。这不是第一次了,高轩真的只是会一些三脚猫的招式吗?这些人看着哪一个不必高轩力量健壮,但一个个都败在高轩手上,这真的是偶然吗。
“娘还好吧?”
高轩的话讲于宁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娘的胳膊有些脱臼,我们送她去医馆瞧瞧吧。”
路上,高轩问高母这些是什么人。
高母无奈摇摇头,“那些人没有说,不过我昨日就刚见到首辅大人,今日就有人来闹事,这怎么可能是巧合呢。”
“今日还是小事,要是日后他们想要我们娘儿俩的性命,这可怎么办才好。”高母说着竟惊恐起来。
高轩忙帮自己母亲顺背,安慰起她,“这些人今天不过是砸一些东西,看来也没有想要人性命,至少短时间内我们还是安全的。”
“真的?”高母抬头问道。
“娘,你要相信我。”
几人很快就到了医馆,高母倒是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就是纯粹的脱臼,大夫把胳膊给接上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不过高轩送自己母亲回宅子之后就匆匆出了门。他要讨个说法,自己和娘安安分分的,凭什么就过来作妖。
只是高轩刚走到首辅大人府邸的门前,几个看门的小厮就把他给拦着了。
“你谁啊你,一句话不说就往里面闯?”小厮没好气地问道。
“我找首辅大人有事。”高轩冷言说道。
几位小厮却讥笑起来,“我还想找首辅大人呢,让他给我弄个官儿当当。你一介草民。首辅大人是想见就能见的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这穷酸样儿。”
“你!”
“你什么你,赶快给我滚滚滚,别耽误老子的时间,老子忙得很。”
算了,不和这些狗眼看人低大人一般见识,污染自己的眼睛,高轩心中想着,轻蔑地看了几人一眼。
他打量了一眼宅子的围墙,也不怎么高,能翻进去。他刚思索着要从哪里翻进去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高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南宫雪此时正带了一个丫鬟出门逛逛,刚好看到高轩在这首辅大人的府邸外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没什么。”高轩见是南宫雪,离那人远了好几步,他可还记得于宁当日是怎么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