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宁自然听到了高轩推门而入的声音,她侧躺在床上,却装作睡着的样子,不去理高轩。
借着月色,高轩清晰地看到了于宁在床上的身影,于宁此时的呼吸还是乱的,高轩知道她还没有睡着,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床边。
等脱了衣服,进了被窝,他就从背后抱着了于宁,“阿宁。”高轩在于宁耳边轻轻叫了一声。于宁正闹着别扭,也不回应他,继续装睡。
高轩于是又叫了一声,于宁这会子不继续装了,颇有些生气地埋怨高轩,“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了么,还回来做什么?”
高轩耐心答话,一点儿都没有因为于宁的生气而恼怒。他知道南宫雪的事确实是他处理得不好,一开始就不该让那个南宫雪又可乘之机的。
“我是为了躲那个南宫雪大小姐,你也是知道的,她麻烦得很。”高轩将于宁又抱得紧了一些。
于宁却试图挣脱他,高轩就这样的一句话可不能就把他给打发了。
“那你在书院还教她读书,这怎么说?”
“我原先以为她是真的好学,所以她问我问题我就来者不拒,你也知道的,在这种事情上我比较迟钝,我也是才知道她的用意。”高轩语气中带着歉意。
于宁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高轩既然已经道歉了,她的语气也软下来,“那你以后可要离她远远的,不然我才不会像今天这样这么容易就放过你。”
“好,我都听阿宁你的。”高轩见于宁这种吃醋的样子,心中倒有些欢喜,不过他也不敢太多表露出来,不然于宁又该误会他了。
翌日清晨,于宁一家子像往常一样吃早饭,吃饭早饭大家就各忙各的了。高轩去书院学习,而高母留在家中,时不时做些家务,至于于宁她今儿个是准备去一趟周奕辰的酒楼的。上次才聊了一半,自己婆婆就出来打断了,自己要再去一趟才能。
高轩因为昨天的事对于宁心有愧疚,于是一直不停地给于宁碗中夹菜。他这幅殷切的样子于宁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阿轩你自己吃吧,我有手,自己会夹。”
高轩嘴上应着,手上却还是及其自然地把一大块肉夹到她碗里。于宁没有法子,只能任他去,“那你自己也多吃一点,考试也临近了,要保证身体健康才行。”
两人正聊着,突然门外似乎传来一些骚动。几人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高轩怕是那南宫雪又过来了,于是对于宁和自己母亲说道,“要是门口的是南宫雪,只说我不在家就好,我懒得见她,和她纠缠。”
高母见自己儿子对南宫雪这副态度,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大小姐,怎么就委屈你了。”
高母一边说话一边站起来准备去开门,要真是那南宫雪,她还乐意得很呢。
于宁听了高母这话,手中的筷子顿了顿,脸上轻松的表情也瞬间消失了。
高轩只得安慰她道,“你放心,我不愿意做的事,娘还能逼我做不成,我会去和娘好好说的。”
于宁点点头,心中却还是有些疙瘩,高母真是对自己越来越不满意了,可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为她理想的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儿媳的,那样子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两人在饭桌上聊着,门外这时却传来高母的惊呼声,两人想也没想就赶紧冲出去。
敲门的斌不是南宫雪,而是身穿官衣的捕快。高母一见到这身衣服就吓到了,整个人都哆嗦起来,“官老爷,你们要做什么,我们家的人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人。”
“做什么?”领头的那个捕快冷哼一声,“当然是抓贼了。”
高母一下子呆住了,连话也说不利索了,“官爷,你一定是搞错了,我们家怎么可能有当贼的呢。”
那几人腰间都插着一把刀,横得很,“有没有贼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是我们说了算。”
高轩和于宁这会子也赶到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宁心平气和地问起那几个人来,“捕快大哥,你说抓贼,可我们屋子里根本没有贼,这大白天的,所有人都醒着,贼也不太可能现在就出来吧。”
她见这几人来者不善,就想着能不能把人给打发走。
“别给我装傻,我说的抓贼是指你们这几个人之中,就有当贼的。”领头的那个捕快一点都没有当捕快的样儿,反而流里流气的。
高母明明白白听了这话,心中更恐慌了,“官老爷,你可不要随便冤枉啊,我们可向来是遵纪守法的人。”
捕快们就站在门外,引来了不少过路的人,纷纷指手画脚的。
“我说你烦不烦,冤枉不冤枉等到了牢里边儿就知道了。”
“什么,还要坐牢。”高母简直要晕过去,这大清早的,本来一家人在好好吃着饭,怎么就突然摊上这事儿了呢。
“几位捕快,说话可是要有证据的,既然你们说我们这几个人之中有贼,那请你们拿出证据来,不然你们就是污蔑。”高轩冷着脸说道。
那领头的见了高轩,上下将人打量了一番,然后又回头过去,与身后几人交头接耳起来。
半晌,他终于又出了声,“要证据是吧,等到了衙门我就给你们证据,到时候你不招也得招。你这个小贼别想逃过我的五指山。”
那几个捕快当然不是秉公办事,就在昨晚,高成礼来找他们这一群人,让他们找个借口治一治高轩。高成礼是高正山唯一的儿子,如今在刑部某了一个司务的小职。官位虽小,但是鉴于他是当今首辅大人的儿子,是个人都要忌惮他的,因此他在刑部可以称得上是作威作福了。
前些日子,他从母亲口中得知高轩母子竟然又回来京都了,还住在大宅子里边,他因此心里就存了坏水。
对于高轩,高成礼向来没什么好印象,小时候这小子就压自己一头,大人们都直夸他高轩有才学,却向来忽略他。之后他听说高轩这小子流落在外,还死了父亲,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再也没有人压他一头了。可是没想到这个阴魂不散的竟然又来了京都,如今他只是一介平民,而自己大小算当上了个官,还有着首辅大人之子的身份,不知道要比他威风到哪里去。小时候有才学又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能被他踩到脚底下。
因此他就把这几个捕快给叫了过来,叫他们认准那个叫高轩的,只管向他找茬就对了。这才有了这么一档子事。
可是高轩和于宁他们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只当是自己惹这些捕快不顺眼了,所以要找他们的麻烦。
捕快见高轩不做声,于是更嚣张了,“怎么的,是我叫他们把你绑上带回衙门,还是你自己乖乖跟着我走回衙门,自己选一个吧。”
高轩当然不是怕他们,他只是在想,自己要不要动手,万一动起手来,被人发现武功不说,惹上捕快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当然那些捕快也不是真的想把高轩完完全全当成毛贼进行处罚,他们只是想找个借口关高轩几天,让他吃点苦头,这样高成礼的要求也算达到了,事情也不至于闹太大。
于宁见事态不对,忙站了出来,她知道惹毛捕快是没什么好处的,自己家里无权无势,要是这些捕快日后记仇,给他们小鞋穿,那自家在京都还怎么生存下去。
“捕快大哥,您是不是弄错了,我相公他可真的没有偷东西。您说我相公是贼,那您说说我相公他何时何地偷了人什么东西,这什么都不说的,我们哪里能认罪的。”
门口早就为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于宁说得有理,那些人便纷纷议论起这几个蛮横的捕快来。
那几个捕快也是有些怕的,毕竟捕快这个职位也不是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官位,顶多算个跑腿打杂的,他们出来帮高成礼办事也是瞒着官老爷的,要是被上头知道了,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但他们还是勉强支撑着,毕竟高成礼他们也得罪不起。
那几人把自己的佩刀往前挪了一点,“都说了去了衙门就知道的,这么着急做什么?你相公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自己心里清楚,还用我提醒么?”
那几个捕快依旧不肯把话说清楚,反而躲躲闪闪的,于宁更加确定了这几人心里有鬼。
“你要抓我相公走也可以,不过我相公可是白马书院的学生,几乎每天都要去那里读书的。如今科举在即,要是我相公他却了课,你猜那里的先生会不会过问。”
于宁说话绵里带针,那几人一下就明白过来了。白马书院是什么地方他们岂能不知道,那里的学生都是要参加科举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捞个功名出来,而那里的先生也不是寻常人物,多的事朝里有关系的。要是自己胡乱关人的事被传出去了,这饭碗可就没了,说不定还要受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