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楚云眼中精光闪过,忽地站起来高声道:“这是怎么了?快来人,去请太医!”实则袖中的双手激动的都有些颤抖。
高轩面上一片痛色,挛缩着身子躺在地上,紧拧着眉头似乎十分难过。
大臣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一时间宴会上乱成一团。
太医们匆匆而来,凤楚云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道:“快,将高轩带到寝宫去,给他医治,看看是不是旧疾复发。”他一副担心的样子,却是将高轩直接定为旧疾。
高轩似乎已经没了知觉,被太医们带出去也没有醒来,一直被送到寝宫。
凤楚云眼看着他软趴趴的被扶走,几乎想要跟去看看,可再一看这殿中的大臣,就有几分犹豫。
凤楚逸就在此时端着酒杯上前,道:“二哥,我敬你一杯。”
凤楚云与他碰杯,随后不动声色的问道:“高轩受伤,你作为他的舅舅,不去看看吗?”
凤楚逸微微眯眼,面上醉意熏熏,语气也慢悠悠的:“他那么厉害,怎么会有事,用不着我去看。”
他垂下眸子,似乎有些醉了。
然而放在桌下的手几乎要将酒杯捏碎,他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冲上去,杀了这个无情无义心狠手辣之人。
要是凤楚逸担心高轩,凤楚云反倒起疑,见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合,顿时放下心来:“二哥也少喝点吧,帮朕招呼一下大臣,朕去看看高轩。”他眼中带着几分担忧。
凤楚逸面上有些不愿意,却还是应下道:“好,我……我给你看着!你……放心。”话音刚落就趴在桌上睡死过去。
凤楚云无奈扶额,这根本就是醉了,他也离不开了,只好看向身旁的太监,低声吩咐道:“你去看看高轩怎么样了,有什么情况及时回禀。”
“是。”太监应声而去。
他到了寝宫之中,却发现太医们都站在门外唉声叹气,一脸忧愁,不由得问道:“诸位大人,高公子怎么样了?”
御医摇摇头道:“是我们学艺不精,不能医治高公子,他已经……去了。”
小太监心中一跳,惊喜之余又有些怀疑,这似乎太过顺利了,他先是装模作样的安慰几句御医们,随后就趴在门口往里面看。
高轩正躺在床上,无知无觉。
小太监这才放下心来,看样子的确是死了,他转身离开寝宫,来到宴会上与凤楚云耳语几句。
凤楚云低声询问:“你确定?”
小太监重重点头:“奴才确定。”
凤楚云抬手捂住额头,低垂着的面容上是无法遮掩的狂喜和得意,他终于死了!摆摆手道:“下去吧。”
他心中激荡,更想要亲眼看看,便道:“诸位爱卿……”话还没说完,胳膊就被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凤楚逸给抓住了。
他痴痴一笑:“三弟,来,喝酒!”
凤楚云拧着眉头就要甩开他,却听凤楚逸喃喃道:“大哥,你告诉我,你被谁杀了?”他忽地抬头看向凤楚云,“三弟,你说,是不是你?”
凤楚云心中咯噔一下,恍然间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滔天恨意,眨了眨眼再仔细看去却发现除了醉意什么都没有,难道凤楚逸知道什么?
还是酒后胡话?
不管怎样他心中都有些不安,他决定不离席了,留下试探一下凤楚逸。
可直到酒席结束后,他也没有试探出什么来,凤楚逸满嘴胡话,甚至还说是自己杀了大皇子,显然是酒后胡言,根本无法相信。
倒是他自己喝得眼前一阵模糊,只好由小太监扶着回了寝宫,他浑身发软的躺在床上,隐约间似乎看到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身着红纱,凑到他跟前,带来一阵香风,声音娇柔动听:“陛下,让妾伺候你好不好?”
凤楚云迷迷糊糊的抓住她的手,只觉得柔软极了:“你是谁?”
女子勾唇一笑,带着三分媚意,伸手喂给他一颗药丸,凤楚云醉意朦胧的就咽了下去,随后就觉得一股火热从心底升起,他一把将女子拽到怀中。
共赴巫山云雨过后,女子靠在他胸膛上,娇声道:“陛下可满意?”
凤楚云这才瞧清楚怀中女子的样貌,顿时一惊:“大嫂?”面上惊讶,可心底却陡然升起一股刺激感,这是他大哥的女人。
大皇子妃打了个哈欠道:“妾困了,都怪陛下折腾起来没完没了。”
凤楚云收了惊讶,在她身上捏了一把,随即脑中也有些混乱,醉意还未消,便含糊道:“谁叫大嫂太过勾人。”
不过须臾,两人都睡去了,谁都没有发现,殿中萦绕的奇怪香味。
凤楚云迷迷糊糊间觉得似乎有人在看自己,那目光阴冷至极,瞧得他浑身发凉,费力的睁开眼便对上一双猩红的眸子。
他吓得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寝宫之中,身旁的大皇子妃已经不见了,而身前就是那被他灭口的太监。
老太监目光阴沉的盯着他:“你为什么杀我?”
凤楚云惊恐的咽了咽口水道:“我是主子,你是奴才,我要你的命,你也得双手奉上不是吗?”
就在此时,门外又飘进来一个人,这人身着龙袍,脸上一片乌青,目光死死的盯着他:“皇儿。”
凤楚云瞪大了双眼,惊的半天不敢动弹,只呐呐道:“父皇……”
老国主飘飘悠悠的靠近,声音如同从九霄云外传来,清冷又阴森:“皇儿,你为何狠心害我,如今我不得超生,来找你索命。”
凤楚云终于怕了,他自小就对父皇又敬又怕,如今看到死去的父皇,他终于崩溃大哭:“父皇,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我只是……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皇儿好狠的心啊,竟然给我下毒。”
凤楚云闭着眼睛疯狂摇头:“我也是不得已的,我想要做皇帝啊,父皇,可是你疼大哥二哥甚至小妹,就是不疼我,你不可能把皇位给我的,我不甘心啊。”
“啪啪啪!”一阵巴掌声响起,高轩推开门走了进来,身侧是擒着大皇子妃的高辕,身后则是一众大臣全部都在。
凤楚云怔怔的看着他。
“舅舅,你真的好狠心呐。”高轩冷声道:“自己的父皇你也下得去手。”
凤楚云陡然清醒过来,这才看清那两人根本不是老国主和老太监,不过是两张陌生的面孔,他不停的摇头:“不,我没有,我那是喝醉了胡说的。”
高轩轻笑一声:“不管你怎么狡辩,事实就是你已经认了,而我们都听到了,你已经没有机会翻盘了。”
高辕将大皇子妃扔到地上,啧了一声道:“这个女人脏的很。”又看向凤楚云,漫不经心道:“陛下,都城外围满了我轩辕国大军,而皇宫也被我的人包围,你觉得你还有胜算吗?”
凤楚云浑身一软差点趴在地上,有吗?没有了,在他承认自己害了老国主时,就已经没有了,弑君大罪,株连九族。
若是皇子罪加一等,因为他弑父,视为大逆不道。
可是他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他瞪着高轩问道:“你不是死了吗?你没有中毒?”
高轩从袖子中掏出一张带着酒香的帕子:“我本就防备你,怎么会喝你给的酒?”
凤楚云双手有些颤抖,却是说道:“就算如此,你们没有证据,单凭你们说我承认了,空口白牙,百姓会相信你们吗?”
高轩见他还垂死挣扎,便回头道:“出来吧。”
秀禾从人群中走出来,带着恨意看了一眼凤楚云,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道:“奴婢以前是先皇的婢女,后来目睹三皇子谋害老国主,本想找大皇子告发于他,可三皇子早一步将我灭口,幸好高公子救了我,这才有幸活到今日,揭穿你这个狗贼!”
凤楚云这次再也说不出什么,在看到本应该死去的秀禾却活着的一瞬间,他就知道大势已去了。
诸位大臣纷纷开口职责,将凤楚云痛骂了一顿,大皇子妃要看凤楚云就要完了,而刚才她是在床上被高辕抓走的,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爬上了陛下的床。
她必须做点什么!
“阿轩,你终于来救我了。”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高轩倒是一愣,随即望着她挑了挑眉,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大皇子妃拢好衣襟,眼泪瞬间掉落:“若不是你让他说出真相,我还得委身与他。”
高辕冷哼一声:“你不是自愿的吗?我们可是都听到了,你一点也没有不情愿的意思,倒是享受得很。”
大皇子妃被他嘲讽的脸颊通红,只觉得众人看她的目光都充满了鄙夷,可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了:“不是的,我是被他胁迫的,如果我不讨好他,他就要杀了我的家人,我没有办法。”
她说的跟真的一样,大多数人不信,可有一些个头脑不清楚的,还是被她迷惑,半信半疑。
高轩却不为所动,问道:“大皇子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大皇子妃微微一怔,似乎有些犹豫,高轩又道:“你只有一次机会,说出真相,否则我只好以将你以祸乱宫廷治罪拿下。”
大皇子妃一抖,再不敢迟疑,如同倒豆子一般全部说出来:“我说我说,我全都说,是他给我毒药,上回也是他给我的,可那时不知为何,大殿下没死,这一次他又让我跟到皇陵,务必杀了大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