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们一定要一口咬准是他做的呢?”我气愤愤地叫道,转身看拧眉不语的无戏,“你相信了?不会的无戏。”
“这件事没查清楚之前,我不能妄下判断。”无戏叹了口气,伸手拉住我,转眼看向张标等人,“派人好好看顾宸妃的尸体。”
“是,皇上。”
“回来!”无戏皱眉道,“去把大殿下找来。”
“是。”
“失踪?”无戏从堆成山高的案前探出一颗脑袋来望我,“找不到?”
“派出去的人哪儿都找了,就是找不着他的踪影。”我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太后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当然。”无戏点点头,推开面前的书卷步下台阶,“纸包不住火,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能瞒太后多久呢?”
“无戏,我担心无忧会不会出事。”我皱着眉头道,“我始终无法把他和杀害宸妃的凶手联系在一起,可若是杀手另有其人,宸妃遇害,那他……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你尽管放心。”无戏扬眉,“我猜他不会有事儿。”
“你也怀疑是他干的?”我扭头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呢?”
“不是。”无戏宽宥地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凭大皇兄的本事,应该不会出事。”
“这倒是啊。”
“你这两天也够累的了,来来。”他兴高采烈地抓起我的小手,“过来这边,我有好东西给你。”
“什么?”
“银耳莲子汤,你趁热喝。”
“喂,你这么做,不是白糟蹋梅玉姑娘对你的一番心意了么?”我哼哼一声,“刚才我进御书房前,见她才出去呢。”
“哎呀,你怎么这么说。”他笑嘻嘻地坐到桌上,“我行的端坐的正,不怕你诬蔑。”
“我诬蔑你?”张大的小嘴里给塞入一勺子,险些呛得我一口汤喷他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他急忙拿帕子给我擦嘴,眉眼间尽是风情的笑,笑不可遏。
“笑屁呢。”
“你放心,这个梅玉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哼。”
“我喜欢你这样的。”他挤眉弄眼地朝我身边挨过来,举着勺子,“来来,再吃两口呀。”
“一点都不好吃,甜腻腻的。”
“岚儿,你的口味真是和我越来越像了。”
“我真是,懒得理你。”我白了他一眼,用力推开他那张笑得粉白痴的俊脸,“不跟你说,我去祠堂。”
“去祠堂干什么?”
“上香呀。”我哼哼一声,“太后近日身体不适,就把这个每天向列祖列宗上香的艰巨任务交给皇后娘娘我了啊!”
“哈哈哈。”无戏忍俊不禁,“这都什么时辰了,现在去?”
“怕什么,迟到总比没到的好。”我挥挥小手,“只要心意到,你爹爹妈妈不会怪罪儿媳妇我的。”
“喂,喂。”他胡乱收拾桌上的东西,抽出压在最底层的一卷卷宗,朝我扬了扬,“喂岚儿,我一会儿看完就去祠堂找你。”
“哦。”我跳跳蹦蹦出门那当口,险些与迎面而来的邓公公撞了个正着。
他严肃的干咳一声。
我急忙立正身形,等他给我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后,我挺直腰杆小步扭动,蚂蚁似的爬到月洞门口,呼啦一下飞出了门。
隔了老远犹能听到邓公公那声低低的叹息声。
哈哈!这死公公。我吐吐舌头,自由自在地蹦着,循路往祠堂而去。
绕来绕去也不知在这劳什子的皇宫里绕了多久,天可见怜终于让我找到了祠堂。天哪!我挥了把汗,你们说谁家把宅子造的跟个迷宫似的,女主人整天在家迷路,还得到处问路问回去,无语。
我跳跳蹦蹦地跨进祠堂外围的园子,竟然没有看到一个守卫。
奇怪,往常这里不是总会站两个侍卫的么?我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搔搔头,似乎嗅到一点儿不对劲,正犹豫着要不要入内,突听祠堂里传来“噼啪”一声巨响。
我腾一下竖了起来,蹭蹭冲到祠堂门口,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胆儿,一脚用力踹开门,大吼一声,“谁?”
一名颀长的黑衣人转过身来,脸上有一方黑布遮盖,右手之中捏着一卷短小的画轴。
地上碎裂成几瓣的正是九叶紫金香炉,香炉灰洒了一地,黑衣人面对我的眼睛内闪过一丝诧异,熟悉的叫人心惊胆寒。
“龙翊?”我向后倒退了一步,正想夺门而出,他便欺身而上,一记手刀把我直接劈昏了过去。
等我幽幽醒转之际,天已大黑。
我双手双脚被缚,蜷缩着躺在山洞之中,面前一堆燃着小火的树枝哔哔叭叭地发出声响。
我奋力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被绑的很牢,根本不能动弹。
一道高佻的身影从洞外步入,哗一声,把手里一堆树枝扔进了火堆里,瞬时火头攀升,熊熊燃烧起来。
“龙翊。”我冷冷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如今他已摘了面布,看着我,眼睛里闪过各种各样的情绪,晃动的过快,以至于我连一丝都抓不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认真地问了一句,因为实在是太好奇想知道原因了。
为何此人好端端的大皇子不做,非要逆上作乱,跑到这深山之中当野人?
他从怀里掏出一副卷轴,在我面前一抖展开。
我瞄了一眼,“这个是……万佛山?”
他点点头。
“你砸了九叶紫金香炉就是为拿这副画?”我有点难以置信。
“等等。”我挣扎着奋力站起,一蹦一跳跌跌撞撞来到他面前,猛地瞪直眼,连出口的声音亦是颤抖着的,“你你……你怎么知道九叶紫金香炉里有这卷画?你……你根本没有失忆对不对?你根本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地接近我们对不对。这个九叶紫金香炉跟随先皇已久,它的秘密恐怕极少有人知道,而你……九岁的大殿下,知道这个秘密!”
他望着我,突然冷笑,“我是曾经失去记忆,忘记自己本来的身份,但是多年前已经恢复了,而且什么都记起了。”
“你!”我恨不能扑上去狠狠咬他几口,“你为什么要欺骗大家,所有人都对你这么好,而你只是利用别人!我明白了!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与无戏争这个天下,但是很不幸,你输给了他,你定是见自己没有获胜的希望,索性向他投降,借机潜到他身边企图伺机刺杀他。是了,那把该死的太古巨剑就是你的把戏,是你!之所以看不见你的人影,是因为当时你大概躲在树上,用类似于天蚕丝一类的东西操控太古巨剑。所以无焰说,看到那把剑飞来飞去!可是你,你这么狠心,你竟然连你自己的弟弟都不肯放过!”
“是谁狠心?”他蓦地大吼一声,“是父皇狠心!”
“你,你说什么?”我给他逼到角落瞪大眼望着他。
“父皇从小就偏心无戏,而母亲眼里只有她的小儿子。”他逼向我的脸,咬牙切齿地念道,“父皇在无戏六岁时就册立他为皇太子,而我才是皇长子!知道父皇为何独独不喜欢我么?因为母亲生我那年,天降大雪,颗粒无收,全城百姓饿死了一半。而无戏出生那一年风调雨顺,和睦安康,连原本打算率军向我们攻伐的郑国,也因老皇帝病死,而取消了这场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