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坐,便又是一个九九八十一天。
神农鼎内,波动一阵强过一阵,鼎壁时常因为能量的撞击发出闷响,白祈已是能感觉到,阴阳鱼已经被彻底炼化成两股精纯无比却又互相交融的气息。
“噹!”
又一声闷响从鼎内传来,她睁开双眼,忍不住咳出一口血迹,那道元神淡薄的像是会随风而去的残影,忍不住苦笑一声,她的修为一跌再跌,现下怕是连元神都要消失了。
鼎内波动愈发剧烈,连带着神农鼎都开始轻轻摇晃起来,她刚欲撤火,头顶上那一片青天薄云刹那间变幻,不过眨眼就已成了无边铅云,白祈直觉不妙,还未来得及打开神农鼎,一道雷龙已经狰狞着咆哮而下,狠狠的打在神农鼎上。
雷电迸发,一道挨着一道,白祈不过稍稍慢了一步,神农鼎已是被劈了数十下,若这是一般的药鼎,只怕这会早已炸鼎了。
她不敢有一丝怠慢,用尽全身的真气给神农鼎设下一道结界,接着从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携上最后的元神射入铅云之中。
“唉唉唉,我就说了吧,这小妮子耗尽元神也要救她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站在天界边缘朝下观望,一阵唉声叹气。
他身边还站着一位衣着一样的老妇,看的也是直摇头,“她既然肯费元神,那我们便收了吧,虽说这丹...”
“哼!”一声重重的哼声从两人身后传来,来者面上布满阴霾,双眉如剑,唇薄似纸,脸庞宛如刀刻出来的一般俊挺,一身玄色的衣衫绣满银色的雷纹,只见他怒笑道:“收甚么收?此丹实在是逆天而为之,就这般收了天雷,你们可曾有一点自觉?天帝是如何下令的,你们可又是忘了?”
雷公被他一番指责,气得吹胡子瞪眼,也来了脾气,“老夫有没有自觉还轮不到烛真神来教训,自开天辟地以来,老夫和老太婆子降的雷多了去了,有没有自觉何须你来说道!”
“小妮子是灵胎,她的诞生是三界之愿,三界之福,代表的是三界的意愿,天帝不过只能代表天界罢了,少在老婆子我面前装腔作势。”电母嗤笑一声,拽着雷公的袖子乘风而去,还不忘撂下一句,“烛真神既然如此坚持,那便请自便,好让这天上的诸位都见识见识您御雷飞升的本事罢!”
他们二人来得快,去的也快,二人一走,原本布满天空的铅云顿时少了一大半,白祈在桃林里苦苦坚持,见雷势瞬间减小,她心一横,不再放过这个机会,眸间杀机寒意暴起。
“今日,谁要拦我,就尽管来试!”
手心覆在神农鼎的鼎壁之上,鼎腹下的火焰轰的一声窜了上来,将整座神农鼎包裹得像一颗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球,紧接着她瞬间变掌为拳,对着神农鼎狠狠一捏。
“凝!”
还未走远的雷公电母揣着袖子站在远处观望,烛真神眼角一缩,倒吸一口凉气。
“轰!”
神农鼎内爆发出一声宛如天崩地裂的巨响,一道巨大的五彩光柱冲天而起,直上九天!
烛真神狼狈的跌倒在云上,半截衣袖都化作粉尘,胸口剧烈的来回起伏,脸上一片苍白与惊恐。
神丹出世,天地异象,鸟兽俱惊,彩凤齐鸣,腾蛇飞舞,龙游动天,万兽叩拜。
羌凪从大军帐中急急跑出,应龙一脸平静的指着光柱的方向,缓缓道:“我说了,她会的。”
“...那个混蛋,她...这是她...”羌凪望着远方,只感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想再吐出一个字都难。
“普天之下,再无二人。”应龙嘴角轻扬,擦出一抹笑意,拍了拍羌凪的肩头,“你要相信她。”
月宫,桂花树下。
“你看见没!你看见没!她居然真的做到了!”
“这要是还看不见,那我岂不是瞎子了。”嫦娥替她斟茶,轻轻笑道:“天官大人很厉害。”
晏寻风切了一声,从鼻子里哼气,“她已经不是天官了,你说是不是,大白?”
没人回她,嫦娥见她左顾右盼像个呆头鹅似的,不由得想笑,但还是抿了抿以作掩饰,“大白追玉兔玩去了,你躲在我这就别这般大的动静了,万一被发现了可不好。”
那日她侥幸逃脱,大白带着她一路风驰电掣的狂奔,任谁也不会想到大白竟会带着她躲进了月宫。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天帝也以为她定然又逃回了下界躲藏起来,何曾想到她竟然还留在天界。
“你以为我会承她的情吗?”晏寻风翘着腿,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她虽不喜白祈,但知晓她放弃神位又散尽了神力后,也不免心生出几分钦佩,今日那丹药,她定然是炼不出来的,可嘴上仍旧是不肯服输,“她批天书害死温涯的事,我还没和她算账呢,这些就算是她偿还的一点利息好了。”
嫦娥无奈的摇头,“这一时半会还不会消去,你还要看吗?还是说,吃一碗桂花糕?”
“边吃边看可以吗?”晏寻风嘿嘿一笑。
“真是拿你没法子。”
阴阳丹半黑半白如太极一般,正悬浮在神农鼎上,散发着独一无二的香气,白祈接过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凝丹。
原本凝丹炸鼎的风险极大,她不愿轻易尝试,只想着能炼化阴阳鱼便好,不曾想到天界还有人要与她为难,逼得她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