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会护她。”白祈慢慢站起来,忽然咳嗽了两声,不易察觉的擦了擦嘴角,步子却有几分虚浮。
紫烟挥手,一个黑洞似的旋涡瞬间出现在白祈面前,她语气强硬的像是在下命令,“我能让你看着她安全离开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现在,同我回桃林去。”
白祈看着破开的虚空,良久都没有迈出一步。
“你看你现下这副样子,还像是个天官吗?”紫烟冷着一张脸,像是含着极大的愠怒,“你日后可是要飞升成仙的,这般斩不断情丝,如何能悟出道法自然?”
她见白祈无动于衷,又想叹气又想生气,只得道:“收集轩辕神力是最难的,况且你还多事,现下伤得不轻,不先回去疗伤?”
听她这般说,白祈这才犹豫了一下,最后终于是妥协了,想来她若再不答应,紫烟非得用强的带她回去,现下身上有伤,哪里是这个老妖怪的对手,只得应下。
桃林景色与她离开时还是一样,这里桃花永不凋谢,不论四季变换,依旧开得艳丽明媚。
歪脖子树下,有一处小小的池塘,池水清澈见底,水中仅有两尾鱼,一只浑身乌黑,肚腹上却有一圈白,另一只浑身雪白,肚腹上却是一圈黑。
桃花之所以不会凋谢,便是因为这两尾阴阳鱼,白祈之所以会诞生,也是因为这两尾阴阳鱼。
阴阳二气聚而不散,凝而不滞,源源不绝,生生不息。
白祈躺在屋内的床榻上,床头依旧挂着那盏散发着昏黄雾霭光芒的结魄灯,她确确实实是受伤了,连带着元神都有些受损,头也一直都是针扎似的疼。
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色,紫烟也不再与她吵了,只是问道:“都收集完了吧?带回来了几件?”
“收集完了,累死了。”白祈没好气的回答,大白蜷着身子倦在她身旁,已经睡着了,摸了摸大白,她才接着道:“没带回来几件,你自己看罢。”
说罢手虚晃一下,炼妖壶与昆仑镜便叮叮当当的掉了出来。
紫烟拿起昆仑镜,手轻轻抚摸着昆仑镜背面那一朵奇异的花,思绪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你没事就走罢,我要睡觉。”白祈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那你边睡边疗伤吧,昆仑镜和炼妖壶我拿走了。”紫烟转身走了出去,将门扣上。
白祈闭着眼睛躺了一会,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坐了起来,她走到门边,想要打开门,却发觉紫烟竟然在屋外下了结界封印,任凭她怎么运用灵力也没法打开门。
她气得狠了,怒火攻心,伤势一下子又加重几分,那个该死的老妖怪,居然限制她活动,若非现下受了伤,她也不会破不开封印。
重新躺回床上,白祈闭上眼睛,真气运转周身开始疗伤。
现下想要去寻到小贼最快的方法,就是赶快疗伤,算着时间,到夜间也差不多应当能好。
这般想着,倦意如潮水袭来,很快便睡着过去。
以往从来不做梦的她,这一次竟然做起了梦。
梦中,自己似乎在焦急的寻着什么,可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急得不知所措,手足俱凉,恍若丢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梦中的场景飞速变换,一刻也不停歇,人间界的山川草木,日月星辰,荒漠大泽,天界的漫漫云雾,重重宫楼,处处洞府,黄泉九幽的地府,滔滔冥河,阴罗鬼殿,游魂野鬼。
踏遍了每一个角落,也没有寻到。
她又梦见小贼,梦见她浑身是血,手都抬不起来了,还笑着对她说,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梦境比现实还要真实,她辗转反侧,却陷入梦魇,醒不过来。
后来她终于是摆脱了梦魇,自己站在山崖上,悬崖边上坐着一个人。
她好像,依稀记得这个场景。
那人感觉到她的存在,缓缓转过身来,开口对她说:“那个办法,全天下,唯有你能做到。”
白祈猛然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她摸了摸额间的冷汗,回想着刑天说过的那句话。
只有你能做到,全天下只有你能,唯一的办法。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刑天没有点透了。
他说的那个办法,白祈终于也察觉到了,额间的冷汗是骤然想到后被吓出来的。
改天命!
去改掉天命!
去把东皇钟上刻着的天命录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