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崖怪石嶙峋,地面的砂石尖利如刀,膝盖一跪下这些砂石就直直的往肉里刺。
花潮也不是忍不了痛的人,他快从大学毕业那会到处跑剧组,三伏天穿棉袄,寒风里穿沙滩裤都是家常便饭。
有一次拍仙侠剧被刁难,还在零下二十五度的低温里往雪水里跳,更气人的是拍完之后还被剪了。
于是花潮比较淡定,觉得自己终于得了空闲,喜滋滋的把未完成的雕像从空间戒指里拿了出来。
雕像完成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衣摆还没弄好。
花潮跪在神像前,拿着刻刀细细雕刻起来,也不怪他心急,实在是师尊的寿辰快到了,一般的礼物他看不上眼,只好送个花心思的刷取好感度,在寿辰那天让波澜不惊的师尊稍微起点波澜。
不成想师尊心疼他,觉得他年级幼小身娇骨弱,罚了之后便有些后悔,于是讲法之余抽空来到思过崖看他。
花潮当时正跪在地上,一手搂着神像的腰,一手拿着刻刀雕刻神像的腰带。
归云仙尊佩戴的腰带花纹十分繁复,花潮雕刻了一会觉得累眼,于是放下刻刀双手搂住了神像的腰,把头贴在神像的腰腹打算眯上一觉。
他的脸贴在神像未完成的腰带上,困倦的闭上眼嘟囔着:“幸好师尊不怎么穿那件绣着山河日月的仙袍,否则再给两个月都雕不完。”
他抱着雕像沉沉睡去,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师尊的膝上,师尊一双墨色眼瞳正看着他。
那尊玉雕神像矗立在两人前方,此时天边云霞层叠,玉雕含笑而立。
花潮看着玉雕,心里有些尴尬,礼物还没送出去就提前被人发现,真是一点惊喜也没有了。
他没了往日见到师尊时的欢喜劲儿,闷闷不乐的躺在师尊的大腿上。
师尊戳了戳他的鼻尖淡淡一笑,解开了自己的腰带递到花潮手边,说道:“当年妖物横行时为师下界历练四千年,斩杀的妖物不计其数,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故而为师又取了混沌元气封印了这些妖物的神魂练成了这个腰带,为这些妖物留下一线生机。”
花潮拿过腰带细细观看,看了一会后才了然的说道:“原来这腰带是活的,还封印了这么多的妖物,能让师尊亲手斩杀的妖物怕是随便一头就可以为祸一方。”
闻寄语点头:“不错,这腰带威力巨大,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所以为师才日日佩戴从不离身。”
花潮疑惑:“那师尊给徒儿看这腰带做什么?”
师尊笑了:“因为今日为师要将这腰带送与你。”
后来花潮才知道修道之人都会炼制强大妖物的神魂为自己驱使,哪怕是那些成名已久的一宗之主炼成的大妖神魂也就三五个。
可是这腰带里却封印了不计其数的强横妖物,若是解了封印足以踏平仙魔两域。
花潮稀里糊涂的得了一件人人眼红的至宝,得了至宝后干的第一件事却是拿着腰带照着上面的花纹仔仔细细的雕刻
后来到了师尊寿辰那日他还是将这尊费尽心血的玉雕送了上去。
闻寄语的神像早在堕魔那一日被天雷击毁,但这座庙宇却还留着,大抵是因为这雕像是花潮亲手刻下的,所以向来骄傲的师尊还是忍不住出手从雷劫下留住它。
或许留下后又觉得难堪,于是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将这尊雕像放置在这样一座破庙里,慢慢积上厚厚的灰尘。
即使闻寄语把它重新拼好,可是上面的裂痕依然存在,醒目的让人无法忽视。
花潮放下雨伞,甩了甩伞上的雨水,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花潮回头,看见了雨幕中那个踏雨而来的身影。
依旧白衣胜雪,想来这次渡劫还算顺利。
闻寄语走进庙里,眼神先是落在神像上,然后才看向一旁的花潮。
他的眼神很冷,不是那种如霜如冰的冷,而是一杯雪水被煮沸后又慢慢冷却。
花潮对他行了标准的一礼,恭恭敬敬的叫了他一声:“师尊。”
闻寄语说道:“我还以为你要喊我很久闻公子,没想到你恢复的这样快。”
花潮恭敬说道:“当年多谢师尊留手,徒儿的根骨俱在,因此恢复的比较容易一些。”
他抬眸看向闻寄语,神情平静的问道:“当年师尊为何没有抽出徒儿的根骨呢?反而来到人间助徒儿渡劫,这件事徒儿想了很久,但一直都没想明白。”
闻寄语看着他,神情也是平静的,问道:“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你为什么挖出我的先天根骨还把我封印在无间地狱呢?”
“你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徒弟,难道不知道我是天地孕育,除非让我身死道消,否则我就会得天道眷顾永世不灭么?”
花潮:“所以师尊留徒儿一命,只是因为想要一个答案么?”
闻寄语没有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