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碑空间中,一道紫色符篆缓缓的在宁川的头顶浮现,在宁川的操控下,对着前方的少女疾驰而去,然后一头扎进了对方的灵台中。
咚!
因为宁川的举动,少女开始暴走!
也就是在这同一时间,这片大地毫无征兆的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那大地甚至因震动而产生了肉眼可辨的涟漪,宛如平静的水面被丢下了一颗小石子一般,不!这明明是一个偌大的陨星坠进了大洋之中,掀起了万丈巨浪!波动在大地上扩散开来,宁川更是首当其冲!
但宁川并没有慌乱,专心的操控着已经成功进入对方灵台的符篆,反而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些剧变,仿佛只是一个小孩子在发脾气一样不值得重视,但更大的变故此时爆发了。
那大地因为剧烈震颤开始裂开了许多巨大的缝隙,最小的也有千丈之广,其深不可见底,刚刚还风和日丽的一方天地,转瞬间就变成了无尽的深渊。在这里,那少女就是天,她或许处于本能的举动,都影响着这里的一切。
呜!
少女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这也是宁川进入以来,第一次听到对方的声音,似是长啸,又似是长吟,但并不刺耳难听,反而有些另类的美感。
宁川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近乎疯狂的少女,然后,双眼猛然一缩。
在宁川双眼紧缩的同时,那少女的眼中开始喷薄出雾气,然后对方诡异的闭上了双眼,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尽管对方闭上了双眼,可宁川此时却有些头皮发麻,身上的汗毛都是不自觉的倒竖起来。因为他通过侵入对方灵台的本命符篆感知到,对方的符篆正在疯狂的运作着。
“这,就是剑瞳?”宁川感知着对方的符篆,能够感应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对方的双眼中汇聚,升华,即将脱胎换骨。
看到眼前这般可怕的情景,宁川已经可以想象到远古时期,那剑灵一族究竟拥有怎样的声望,那些剑灵族人又拥有着怎样的将万里之地尽归虚无的可怕本事了。
少女紧闭双眼,倏忽间,开始腾飞上了天空,在半空中停滞住。然后她慢慢的低头,朝向下方千沟万壑的大地上此刻犹如蝼蚁般渺小的宁川。
当对方朝向自己是,宁川可以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对方给锁定了,他所处的地面都开始寸寸皲裂起来。
“真是可怕的剑意!”
明明知道这里是阵法所成的“袖里乾坤”,“自成天地”,不是现实,但宁川还是感受到了强大莫名的压力。
侵入对方的本命符篆此时尚未得手,宁川知道,自己必须抵御住这一次的攻击,才有机会去做进一步的突破。宁川他屏气凝神,目光无惧的直视着那半空中的强大少女,此时,他必须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若是有了任何退缩畏惧之意,一定会在这一场交锋中一溃千里。
嗤!
似乎是因为宁川这样的直视,抑或是那侵入灵台的雷霆符篆,半空中的少女已经很是不耐了,在宁川平静的目光中,她紧闭的双眼开始慢慢的再次睁开。
因为“剑瞳”的缘故,这方天地的能量开始变得暴躁起来,甚至连维持这里稳定的阵法似乎都开始有了一些紊乱。
“剑瞳”徐徐的睁开,宁川甚至已经出了很多的冷汗,和表现出来的冷静不同,他也觉得那睁开的“剑瞳”十分的棘手。
“剑瞳”终于是完全睁开了,也就是在这一刹那,天地间芳华异变,一道足有百丈庞大的蓝色剑芒,在天地间形成,向宁川所在的位置气势汹汹的冲来。
那蓝色剑芒所过之处,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其余威给带走,就连这片大地都是在转瞬之间就枯裂开来,原本郁郁葱葱的大地已经是破败不堪,取而代之的是蔓延的荒芜与凄凉。
万里之内,尽归虚无!
但眼下的宁川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周围那些花花草草的命运,他可以看到,那巨大的蓝色剑芒此刻在以一种近乎可怕的速度下向他疾驰而来。
这蓝色剑芒速度何等之快,一闪一掠之间,就划过两者相隔的空间,并在其突进之时,那道剑芒竟然越发的凝练浓缩,及至宁川头顶之时,百丈大剑竟只剩下三尺青锋,但上面所蕴含的力量却是更加极端的可怕。
即使已经恐怖如斯,宁川依旧没有半点躲开这一击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在自己已经被对方锁定的情况下发出的这一击,他无论如何都是躲不开的,这是他必须经历的一关!
“来吧,我倒要看看,你这‘剑瞳’,到底能有多么可怕”
越是重压之下,宁川就越是展现其心性的强大,在这样可怕的攻击下,宁川竟然丝毫不设防,他甚至张开双臂,迎接着这一记剑芒的到来,而那蓝色剑芒也丝毫不见减速与停滞,直接灌入了宁川脑中。
痛!透彻心扉的痛!几乎使得宁川快要痛得晕厥过去,而他的双眼在剑气的冲击下,开始变得晦暗,似乎失去了光明一般。
但一道奇异的联系却建立在相隔甚远的两者之间。
……
“锁生缚灵”阵外,五座巨大的剑碑寂静无声的矗立在这片小空间中,气氛十分压抑,有些令人喘不过气来。
但此时正北方剑碑前的两个人,一位已经沉浸在修炼之中无法自拔,另一位确实早就对此习以为常的目盲老人,这样的日子,他不知独自一人在此待过多久,又怎么会觉得压抑呢,更不要说什么有所不适了。
目盲老人盘坐在那里,气息比宁川还要深沉微弱,哪怕是他的呼吸,此刻都是有些断断续续,若有若无,一眼望去,和一个行将就木,大限将至的老人也是一般无二。
这里不见天日,又没有水漏,这样的无聊与寂静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但前方那盘坐在黑色剑碑前的宁川,身躯却是忽然震颤了一下,那座剑碑上篆刻的双眼,也是一闪闪的,不时的发出一些微弱的剑芒,彰显着自己的不凡。
也就是在那剑碑上开始发出剑芒的同时,那本来似乎已经睡熟的目盲老人却是猛然之间,睁开了双眼,早就瞎了了双眼此刻却是蓝光大作,两道剑芒不自觉的射出,不见老人身形有动过,却突然突兀的出现到了宁川身前,凝重而又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脸色是否异常。
这是,宁川那张清秀的脸上,一股淡淡的幽蓝色的光芒在其印堂处萦绕不散,老人认的出,这些是剑芒!那些剑芒此刻不停的在宁川的双目出刺激着,在这样持久而又强大的刺激下,宁川的脸色已经都是有些扭曲了。
“见到‘她’了么,‘她’出手还是这么毫无保留。”
目盲老人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盯着宁川那张变形的脸却是有些怀念的自言自语道。
他有些枯瘦的双手此刻不自觉的摩挲着,显然宁川此时的遭遇,对他原本古井般的心境造成了不小的震动。
在目盲老人的全神贯注下,宁川印堂处的幽蓝剑芒越发放浓厚,就在蓝色渐深的时候,宁川的眼角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压,两行血泪飘然滑下,顺着两侧的脸颊,滴落到了地板上。
大不妙!
目盲老人虽然双眼早已不能视物,但此刻却是将宁川的变化探知的明明白白,这样的突变,老人也是心神跳动,很是焦急,摁在地上的一只手,不自觉的下陷了一些。
作为“剑瞳”曾经的修炼者,他知晓修习这一门武学到底会冒怎样的风险。那‘虚无’符篆岂是容易拓印凝练的?那‘剑瞳’之威又是何等恐怖?唯有扛过“她”的考验,才有资格去拓印“她”双眼内的无上符篆。但若是扛不过去,双眼作为灵台能量最直接的宣泄之处,一定会受到重创,多半,就会落得和他现在一样的下场。
目盲老人此刻是纠结不已,眼下已经到了宁川能否修习这门武学最为关键的时刻,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耽误了宁川的修习,但宁川的情况已经是有些不好,若是拖下去,是不是会恶化?目盲老人左右为难之际,不知道该如何办好了。他那枯瘦的双手断的握拢,而后又放开,他在犹豫究竟是否要在此时将宁川从那剑碑的“袖里乾坤”自成天地中拖出来。
而在目盲老人不知道该怎样抉择时,那剑碑似乎替老人做出了决定。宁川印堂处的幽蓝剑芒又强盛了几分,剑芒汇集一处,双眼的血泪又大了一些,显然宁川的双眼收到的侵蚀也更多了一些。
看到宁川的情况,目盲老人叹了一口气道:“唉,你终究是与‘剑瞳’无缘,罢了罢了,就到此为止吧!”老人终于下定决心,一咬牙,近身,他那双此刻似乎已经恢复光芒的双眼中剑气涌动,两道剑芒就对着宁川的双眼射去,他要以剑破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