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桀瞧了一眼洛西凤娇俏羞红的小脸,顿时心里掠过一阵异样之感,然后在看到一旁的青南鸢之后,这种感觉却又稍纵即逝。
刹桀拧着眉,对青南鸢冷声道:“还不走?真想留下过夜?”
青南鸢一惊,思绪连忙从奸细的事情上回过神来,却只见刹桀不知何时已然起了身,正要打算离开。
青南鸢连忙起了身,赔笑:“陛下说的哪里话,臣哪敢?”
刹桀瞧了一眼洛西凤,又瞧了一眼青南鸢,顿时心里有些不舒坦,至于哪里不舒坦他又说不上来,却也只能将一张脸摆的足够冷。
青南鸢常年跟在刹桀身边办事儿,是个极其会看脸色的人,见刹桀面色不对,急忙二话不说,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
刹桀转眸深深看了一眼洛西凤,提醒了一句:“王后莫要忘了答应本王的事情。”
洛西凤连忙俯身恭送:“臣妾自然铭记于心。”
刹桀走了,青南鸢也跟着走了。
一时间整个屋子又只剩下了洛西凤一人,她轻吐了口气,呆坐在椅子上,魂体受了伤,感觉上肉身却也不是很痛,不过魂体中的许多地方却是阻塞,一旦运灵,痛苦却是加倍。
洛西凤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门却突然响了,进来的人是小环。
“主子,给你拿来了伤药,”小环手中执了一绿色药瓶,走到洛西凤身边,“姐姐说这伤药效果极好,之前她受伤那次,便是用的它。”
洛西凤盯了那伤药一眼:“小惠?”
小环点了点头:“主子,你还不快将衣服解下,奴婢也好将伤药打进你的体内。”
洛西凤伸手从小环手中取来药瓶,放到手中看了一眼,淡淡道:“知道了,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吧。”
“主子……不需要奴婢帮你?”小环有些不放心。
洛西凤摇了摇头,冷声开口:“你先下去吧。”
小环也不知道洛西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只好应声退了出去。
小环走后,洛西凤这才将手中的伤药拿近了细看了片刻,打开瓶盖,又凑上去闻了闻。
洛西凤轻吐了口气,将药瓶重又放回到桌面上,果然是有问题的,看来老太后那里已经等不及,病急乱投医,竟然将希望寄托在小惠的身上。
洛西凤抿了抿唇,起身正欲上榻歇息,门口忽然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洛西凤一愣,有些不耐烦,对着门口大喊了一声:“歇息了。”
门口的身影不曾离开,却也不曾出声,洛西凤立在原地,见门外迟迟没有动静,不由警惕起来。
过了半晌,门开了,一个熟悉的墨色身影恍然出现在洛西凤的面前。
洛西凤一怔,看着走进来的男子,面色闪过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你来做什么?”洛西凤面容一凛,语气带了几分凉薄。
沈无叶淡淡打量着女人,女人一身红装,浓艳的妆容,今日在大殿上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差点便没认出来,那一刻,她美得让人窒息,可她却不是他的新娘。
“受伤了?”沈无叶淡淡问了一句。
洛西凤冷冷扯出一个笑:“拜你所赐,不然我今日本可以离开的。”
沈无叶默默走近了几步,走到她的身前:“你还不能走。”他缓缓伸手,捋了捋女人娇俏的容颜,有谁知道,他就是因为这张脸,才不至于魂散,才能撑到今日看见她。
洛西凤冷笑,伸手不带犹豫地打开他的手:“我走不走,与你何关?如今你即将是驸马,我是谁,做什么,跟你有关系么?”
沈无叶闭了闭眼,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睁眼,伸手抚住她的肩膀,两人面对面,径直对视着。
“你今早不还在怪我,怪我嫁给了鬼王?”洛西凤执拧地瞪着他,面容虽是责怪,语气却不自觉地转柔。
“刹桀不曾发现你?”洛西凤问。
沈无叶摇了摇头:“他的四周遍布高手,我掺和在其中,他又如何能知晓?”
洛西凤顿了顿,轻叹了口气,转身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看来我们暂时离不开这冥府了。”
沈无叶抬步跟上来,在她的对面坐下:“不急,东西还没拿到。”说着,他将桌上的伤药取过来仔细看了片刻。
洛西凤蹙眉:“一定要拿到散灵石?如今我俩这半死不活的,能不能回到阳间还是两说,你还惦记着那东西?”
沈无叶漫不经心地凑上药瓶闻了闻,开口淡淡应了一句:“这事……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事关整个妖族,你当真就能坐视不理?”
洛西凤轻叹了口气,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她不明白沈无叶为何一定要将这些责任通通揽到她和自己的身上,这苍生,这天下,难道是他们想管就能管得了的?
沈无叶淡淡抬眸看了看女人,眸光微深:“你累了,早些歇息吧。”
“我先走了。”说着,沈无叶执着手中的药瓶便欲离开。
洛西凤见男子像是看重了她那瓶伤药,顿时有些不解,急忙开口:“那伤药有毒,你拿回去干什么?”男子对于毒的敏感程度比洛西凤要强上许多,对方一定早就闻出了那瓶伤药有问题。
沈无叶将手中的药瓶举在眼前晃了晃,嘴角轻轻掀起一抹嗤笑:“真是有意思,这瓶药中既被下了春药,同时还被下了毒,有两波人接触过这瓶药。”
“什么?春药?”洛西凤意外而又无语,毒药她是知道的,可春药……她倒还真没看出来。
“果然嗅觉能力下降了不少,连春药也没闻出来?”沈无叶挑眉,他本以为女人是知道春药的,不过看她的表情,好像是真的不知道。
洛西凤蹙了蹙眉,有些郁闷,会是谁这么无聊,给她下春药?仔细想一想,她总觉得这个下春药的比下毒的人还要可怕。
“除了老太后,还会有谁能这么针对我?”洛西凤心中有些不舒坦,五觉的下降让她感到很不安,这对于五觉敏锐的妖族人而言,可不是件好事。
沈无叶顿了顿,反问:“你自己身边的丫头,身后有些什么势力,你不知道?”这个女人从什么时候开始,退化成这样了?脑子和身体在同时退化。
洛西凤噎了一句,没好气地瞥了沈无叶一眼:“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你就知道取笑我。”
沈无叶抿着嘴轻轻笑着。
“还笑!”洛西凤瞪了他一眼。
沈无叶这才缓缓敛容,嗅了嗅鼻子,一本正经道:“行了,仔细想想,这毒八成是太后干的,可这春药,到底是谁?”
洛西凤垂眸来回思忖了片刻,脑中这才逐渐有了头绪,随后面容便逐渐由开始的困惑变得愤怒。
沈无叶瞧出了洛西凤的变化,问:“想到了?”
洛西凤轻轻吐了口气,看那神情,似乎是气的不轻,她顿了顿,有些不耐烦道:“青南鸢。”
沈无叶一听,眉头轻轻松开,一脸了然:“确实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洛西凤轻哼了一声,一脸轻蔑:“这你也知道?”
沈无叶摊手,笑了笑:“我跟他交过手,对待敌人从不手软,此人杀伐果断,却贪生怕死,但有一点很可取,此人自小身负家族使命,是个绝对忠君的主儿。这也就是为什么刹桀要重用于他。忠心啊……果然是忠心。”为了主子,连给王后下春药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男子说到最后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洛西凤见男人笑,顿时不乐意了,拧着眉:“别笑。”
沈无叶随即抿嘴,摆了摆手:“不笑,我先走了。”说着,他指了指门口,正要抬步出去。
洛西凤愣了一下,莫名地心头一阵不舍,急步走上前去,从后面抱住了男子的腰。
沈无叶停步,面容纠结目视着前方,眼神有些恍惚。
两人就这般静静站了半晌,洛西凤也不撒手,就这般没皮没脸地抱着男人,这个男人,这个让她欲罢不能的男人。
沈无叶转过身来,伸手捧住洛西凤的脸颊,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女人的脸颊:“再忍一忍,我答应你,我会尽快解决一切。”
洛西凤蹙着眉,脸上满是不舍,将头缩到了男人的怀中,犹如一只温顺的小白兔般温柔地缩在男人的胸膛之上。
男人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墨发,眼底尽是柔情:“相信我,很快……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我们都会好好地离开,相信我。”
洛西凤闭着眼靠在男人的胸膛,点了点头:“我等你。”
“西凤,等我们回去后,我们便成亲,可好?”男人顿了顿,语气中隐约带了几分魅惑与情愫,“西凤,你这身衣服……真美。”
洛西凤从男人的怀中出来,眼底浮上一抹狡黠:“你吃醋?”
男人微微颔首:“不错。”
“你今早也吃醋?”洛西凤还是不放过他,她就是想看看,早上他表面看上去那般淡漠冷情,会不会也是醋坛子打翻了的缘故,不然对方没道理利用刹桀来这么一趟。
沈无叶淡淡吐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鼻子,面色如常地撇过了脸去。
洛西凤这次算是看出来了,对方这是在硬撑。她知道沈无叶是个爱面子的人,这次大意让她瞧出了心思,自然是不愿意承认什么。
眼看着沈无叶进到屋里的时间也不短,洛西凤却也不打算继续留他,她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地在男人的唇上落了一吻。
沈无叶先是一愣,随后脸上印出一抹淡笑,他用手指点了点洛西凤的唇瓣,含笑道:“我走了。”
洛西凤目送着男人的身影在黑夜中消失,心情顿时大好,身上的伤势仿佛也不那么难受了。
上了榻,运功调息了一番,体内的那几处阻塞之处倒也稍稍缓解了几分。
如此过了些日子,冥凰殿倒是清静了,洛西凤的伤势日渐好转过来,好歹也算不上是什么重伤,许嬷嬷借着每日上楼逮耗子的名义,每日给洛西凤送来了一些伤药,许嬷嬷是刹桀的人,对方来送伤药,应该也是得了刹桀的示意,洛西凤之前与刹桀达成了共识,这会儿对方帮她倒也算是合情合理,如此这药洛西凤便也用的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