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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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新的糕点。林墨然道,察觉她今日状态不佳,于是抬手牵住她,将人领到床边坐下。

如今离第一次制作糕点的时候已有几月之余,林墨然的技术次次渐长,味道尝起来竟与厨房做的相差无几,甚至还要更甚几分。

见秦语辞不悦,便特意挑了个最大最漂亮的递给她,杏眼一弯轻笑道:音音尝尝?

然然做的自是极为好吃的。秦语辞道,被她的笑容感染,唇角也渐渐蕴起抹轻笑,垂眸咬上几口,味道果然不错。

林墨然眨眼乖巧看她:音音再吃几口吧。

好。秦语辞应和她的话,果真又低头咬上几口,只是这次牙齿碰到的不只只有软糯的触感,还有一抹坚硬。

她不由得低头看去,随之发现里面竟夹着一枚铜板。

这是?

以往听老人说过,若是在饺子中吃到铜板,便预示着将有好运发生。话音一落,林墨然随之柔声应答,于是我便效仿这样的做法,在制作糕点时也包了一个进去。

反正都是铜板,效果当是一样的。

她道,小嘴叭叭的全是道理:音音如今既是吃到了,那便说明你运气极好,近几日内定会有好事发生。

听起来颇为美好的样子,只是秦语辞知晓,所谓的好运气,不过是然然特意挑选与她的。

但饶是这样她却依旧很高兴,既是爱人为她选的,那便是在运气上又附加了一层柔情爱意,效果定会更佳才是。

既如此,那便借然然吉言。秦语辞笑笑,突然垂眸凑近她,俯身在她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继而又开了口,声音很轻,耳语般的,真诚道:我也想分些运气给你。

话音里满是笑意,听着便叫人心底愉悦满足。

音音真的很好。林墨然笑笑,感知她心情似乎好些了,沉默半晌这才终于出言询问,只是我见今日音音似乎状态不佳。

或许是朝堂中发生了什么事吗?

万事皆瞒不过她的眼睛。

秦语辞应声顿了顿,沉默半晌到底还是将一切全部说给了眼前的人听,包括昨日之事,她上的折子,皇帝说过的那些话,以及今日皇帝的决策。

父皇昨日叫我去,看似闲聊寒暄,实则是为了试探。秦语辞道,语气淡淡,徐北之事拖延不得,不光因灾害严重,也因其靠近边关。

万事讲究平衡之策,如今父皇身体日渐衰弱,难免会加重对我的防范之心,不想我一人独大,总要推些人出来与我制衡。

表面他似是在帮扶秦月微,实际不过是为了自己,生怕我深入徐北,在那里得民心留人手,对他的权势地位产生威胁。

他终究是不信我。说到这里,秦语辞顿了顿,突然勾唇轻轻笑了笑,他本知我是怎样的人,也只如今民不聊生百姓深处水深火热,却依旧要将权势与地位作为考量的评断。

这就是天家,表面富丽堂皇,实则腐臭浸血,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她鲜少说这样的话,如今看来当是失望至极。

林墨然抬眸看她,越听越心疼,却也知晓尽管眼下诸多阻碍,但秦语辞也定会抓住机会一路向前,顿了顿随之道:音音还有我。

虽如今我羽翼未丰,却有一腔孤勇的热血与决心,也信你,爱你,定会一直陪着你。

一定还会有机会的,事情也定会有所转折,二公主她虽得皇帝帮扶,但若她并非一心为民存有他心,弊病终会渐显。

我们等着便是。林墨然道,语气很轻,却也十分坚定,我会一直陪着音音。

她向来是自己的安慰与救赎。

秦语辞闻言停顿片刻,眼底似乎有笑意渐显,启唇正准备言语却又被眼前的人打断。

这次不似刚才那般坚强,而是换上了一抹柔软,脸颊微红的张开双臂面对她,眉目间裹着一片温暖。

轻声道:音音要来个抱抱吗?

我前不久才熏了香,闻上去颇有安神之效。她道,勾唇朝她露出一抹轻笑,你要不要来试试看?

第七十四章

林墨然的怀抱很香也很温暖, 就这样抱上去,当真叫人心安,秦语辞笑笑, 干脆将头枕在她的肩上, 感受只属于她的那一抹温暖。

今日之事她虽失望,却早就有所预感, 所以并不伤心。

甚至这种情感都能追溯到儿时,她生在天家, 身为大昭的大公主,皇帝的嫡女,理应承受的更多,背负的更多,自小便总有人教导她,要克制, 要礼让,条条规则种种拘束一直绑在她的身上。

那时的她认为一切本该如此,直到妹妹的诞生。

她这才发现原来父皇也会笑的那般和蔼慈祥,原来母后也会舍弃向来秉承的端庄优雅, 陪妹妹一同捏泥人玩泥巴。

他们才更像是一家人, 纯纯粹粹的一家人。

秦语辞也曾伤心过, 可最后知晓伤心于事无补, 终究还是渐渐释怀, 唯独失望无限蔓延,那时是, 后来也是。

不过如今却不同, 因她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人。

然然。秦语辞反手抱住她, 直接携她向后倒去, 双双跌进被褥。

林墨然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啊了一声,抬眸看向她,却在她的眼底看到一抹纯净且美好的笑意,她就这样盯着自己,分明什么都还未说,却又像早已对她说过了千言万语。

我在。林墨然点点头,连忙开口应她。

如今已经入夏,万花开的正艳。她道,唇边的浅笑好看且温柔,待到徐北之事结束,我带你去一一看过可好?

好是好。林墨然应声点头,只是此事若说真的平定,时日不会短。

不过我等的起。她道,不等秦语辞再说些什么便开口轻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抬手抱紧她,将头埋在她的胸口,再说也不一定要去看过百花。

我眼前的这朵兰花分明就是极美的~

竟是夸起了她。

秦语辞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报之以李似的垂眸轻吻她的额头,轻声道:当是桃花更美才是。

我与然然相比,不过只你万分之一。

今日朝中之事很多,再加上群臣又因皇帝的决策争了许久,下朝后稍稍做些事情便已到晌午。

既皇帝下达了那样的命令,认准了秦月微,如今再着急也没用,不如静下心来好好用过午膳。

只是叫秦语辞没想到的是,她不过才拿起筷子,便见有个宫人快步前来传递皇帝口信,说朝中之事他当着大臣的面不好说,如今下了朝却不想叫她误会,不想父女之间心存芥蒂。

陛下是担心您的身体。那宫人道,语气诚恳极了,前些时候您率军出征,实在劳心费神,大伤元气,如今应当静养才是。

这些话,听起来实在叫人想笑。

皇帝一方面防着她,暗中压制她,帮扶他人与她制衡,可明面上却又偏偏要摆出副慈父的样子来,表示一切都是为了她好,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粉饰太平。

着实令人不耻。

父皇说的对。秦语辞应声笑笑,既然他想装作无事发生一切一如往常,那她便拿出他想要的态度来,柔声道,本宫心里明白,也多谢父皇的垂爱。

朝中事务近来太多,父皇也应当多保重身体才是。

奴婢定会代为转达。那宫人见她没有为难自己,反而以这般温和模样示人,提着的心总算落下来,开口寒暄几句说了些吉祥话,随之退了出去快步离开。

走的太急,也就并未注意到秦语辞渐渐压下了唇角,目光也愈发冰冷起来。

算算时间,秦月微这会儿也差不多快要出发了。

夕雪。她道,启唇唤来夕雪,轻声道,传消息出去,叫人盯紧秦月微。

喏。夕雪应声道,自小便在长乐宫内长大,服侍秦语辞的时间久了,早已知晓她的心思,仅这一句话却也知道究竟该如何做,很快转身离去。

她一走,屋里又只剩下了秦语辞和林墨然两个人。

二人虽如今已是恋人关系,但在旁人面前却依旧要伪装成主仆的样子,所以方才那宫人刚一进来林墨然便藏到了内殿屏风之后。

这会儿见没人了,这才终于敢露面,抬眸看去秦语辞已经为她盛好了汤。

然然快来用膳。秦语辞道,唯独面对她时才会毫不吝啬的显露温柔微笑,近来国子监无课,饭后然然不如午休片刻。

那音音呢?林墨然抬眸看向她,轻声问。

我有些事要去书房处理。秦语辞笑笑,随之答。

就知会是这样。

林墨然点点头,实在心疼眼前的人,却也知晓自己若是跟去反而徒增打扰,沉默半晌只得乖巧应下,道:好。

语毕,没着急吃饭,反而站起了身,携一把空气放入她的衣袋里。

然然这是做什么?秦语辞不解,随之轻声反问。

把我对音音的喜欢放进去。林墨然道,眼睛亮亮的,杏眼一弯笑的明媚又可爱,就当是我与音音一直在一起。

原是这样。

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去,定会被嘲笑幼稚,可秦语辞却不这么觉得,反而扬起唇角,顺着她的话抬手拍了拍衣袋,好似里面真的装了什么。

我收好了。之后她道,语气很轻,却又温柔无比,然然当是赠了许多于我。

沉甸甸的呢。

饭后,秦语辞如之前所说那般移步书房。

其实说来也巧,她早先因外出办事也曾途径过徐北,住过几日。

那里的百姓十分淳朴,陆遥陆知县也年轻有为,颇有抱负,知晓她来,不光好好招待了她,还陪她一同游览了当地风光。

因此当得知徐北如今遭遇如此劫难时,秦语辞自然感到痛心和难过,甚至在皇帝下达拨款命令之前便已暗中向之伸予援手。

并且提前叫人传过口信,叫他行事定要小心。

如今看来,她的判断和预测是准的,徐北这块地方虽不算太大,可位置却显眼,会被有心之人盯上并不奇怪。

只是,要看那人行事到底大不大胆。

接下来的几日,秦语辞虽人不在徐北,但结合眼线传递来的消息却也尽数知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秦月微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如有可疑之处,也一一作出应对,一切倒也还算在掌握之中。

直到一日,朝云突然着急来报,说徐北发生了大事。

何事?秦语辞抬眸看向她。

陆知县被二公主的人抓了!朝云道,声音里带着满满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听闻徐北之事许久没有进展,是因陛下拨下的金银大部分都被陆知县贪了下来。

甚至还有妄图勾连其他官员的嫌疑,二公主的人找到了证据,已经将陆知县扣押了起来。

公主!朝云道,急的都快哭了,这可该如何是好?!

第七十五章

朝中下拨的赈灾款和救济粮并不少, 可层层下来,真正能落到百姓手中的却不多。

更何况先帝在位时尚未处理的弊病实在太多,在看不到的角落里, 难免会有蛀虫生长,居于高位, 若无以民为本为民请命之心,乃是整个大昭的悲哀。

着实可怕, 可现状却又轻易难以更改。

此次徐北之事,秦月微背后的人帮她做了不少工作,甚至派人暗中调查,查到了那些被私吞的赈灾款的去向。

只是,那人哪里是陆知县, 而是王山海, 王知州。

徐北离京城太远,就算皇帝有心想要管制,也根本无法亲力亲为,更何况朝中琐事众多,顾及不来才是常态。

最终都是交予下官群臣来办。

王知州便是行了官职的便利, 每每有赈灾款下发下来, 便会悄悄私吞一部分,还要专门抽出几成用来打点,抗旱赈灾是长久之战, 需要用钱的地方多到数不清,随便扯出几项便能充作那些银钱的去处, 轻易不会被查到。

因此若要真的完全掌握决定性的证据着实费时费力, 眼下的情况实在不允许, 拖得越久风险也就越大, 既如此,不如从别的方面入手。

只要掌握一些其他罪行,叫他将那些银钱全部吐出来并不是问题。

秦月微在出发前便得了背后之人的消息,明里为百姓发粮救济,暗中却又在搜集王知州的罪证,不光发现他受贿,欺压低职官员的行为,查到最后竟发现他手里还有数条人命。

先帝驾崩,皇帝上位后修改了许多政策,并大力整改朝中不正之风,若发现通。奸招。妓等行径,皆是重罪,更何况王知州不光行了此事,还不慎失手害死了一名姑娘。

害怕东窗事发,于是雇佣了几人将其带到山中埋了,又命自己的仆从在路上潜伏,将那几人一一残害。

对于他来说,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可许是坏事做的太多,终究要得到报应,仆从一时失手,虽刀刀命中,却始终未曾刺中一人的要害,叫那人凑巧活了下来。

一个知情,又心怀恨意,恨不得想要报仇雪恨置王知州于死地的人,用来威胁他最合适不过了。

卑职也是无心之失!房间内,王知州自知事情败露,自己能够脱身的几率不大,便换了一副嘴脸,妄想同秦月微打感情牌,二公主您又何苦为难卑职呢。

卑职日后必当恪尽职守勤勉履职,定不再犯!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倒也不是不行。秦月微道,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叫他们一一退出关好房门,这之后才勾唇笑了笑,缓缓来到桌边坐下。

抬手为自己斟上杯茶,语气里带着笑意:更何况,王知州虽一时行错了路,但数年来对朝堂的贡献,对百姓的贡献我们也皆看在眼里。

我又何苦因这些小事为难您,甚至非但不会伤您分毫,反而是来救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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