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未经装裱,就是一卷纸,张少宇打开后用书桌上的镇纸压住两边,说道:
“来吧,看看!不过我可说好,本人水平就到这了,再往好了画我可不会,将就着看吧。”
刘建立等人连说张少宇谦虚。
画上正是张少宇和沈十一吃过饭的早餐摊,只不过因为人物太多,所以摊子比例放大了一些,其余景物都与现实无二,不带一点艺术加工,纯写实。
早餐摊摆在路边,用简易棚子罩着。画作右侧是一摞摞的蒸屉,老板正带着套袖、高帽低头包着包子。笼屉前有人看着上方悬挂的菜单,有人冲着左侧的老板娘张嘴喊话,似在点餐。
左侧棚子下边,沈十一等人三三两两围坐在桌子上,有大口吃包子的,大口喝豆腐脑的,有拿着筷子说着话的,还有直接用手抓包子被汤的龇牙咧嘴的等等。
早餐摊内众人形态各异,尽显热闹非凡。人物无论是服饰还是身形、动作都刻画的淋漓尽致,眉毛、发丝根根可数,面部表情丰富生动。
但绝不像相机照出来的那样,而是有股动态或者说神韵在,看着就让人感到亲切,仿佛真的置身其中,闻到包子的香气,尝到热辣的豆腐脑了一样。
刘建立笑着说:
“小宇,画得的确可以啊,这早餐摊我吃过,不就是沈老弟家旁边那个吗?那家的豆腐脑是真不错,辣椒也够劲儿,看完这幅画我馋虫都勾出来了,明天早上非得去大吃一顿。”
刘军也随声附和,道:
“刘哥说的没错,那家的确好吃,明天咱们一起去尝尝。”
姜丽看着画中的自己,也笑了,觉得画的也太像了,而且怎么看怎么好看,她很满意。
刘家宝则拿着相机对着画一顿拍,然后发给自己女朋友,也很兴奋。
邹颖抱着儿子刘聪也在旁看的津津有味。
这幅画,把刘建立一家连刘家宝女朋友、刘军一家、沈十一、张少宇自己都画了上去,再加上其余的人物,一共有二十四个人。
沈十一见张少宇在画作左上角还画了坐山,雾蒙蒙的应该就是清虚观所在,也觉得挺有意思。
这幅画,最后给了刘建立。
刘建立高兴的不得了,说明天去古玩街好好装裱,到时候就挂在客厅里。
......
沈十一回到家已经后半夜了,想着明天就要走了,他准备把龙纹高足杯内的东西取出来。
先去洗了个澡,又把衣服扔到洗衣机里,打开开关,这才拿着高足杯来到书房。
这里是平时他刻制玉符的地方,工具较多,方便处理高足杯。
坐下后,仔细看了看高足杯的高足与杯的连接口,看样子封的很紧。沈十一用普通的刻刀试了试,根本打不开这个东西,索性拿出青铜剑,等剑身变小便微微用力不断剌接口处的细缝。
就这么弄了五分钟,才终于露出了里边的活扣。
这时候,一手握住上杯,一手握住下方长足,用力一拉就拉开了,高足杯一分为二,一部分是杯身,一部分是杯足。
高足杯长长的杯足是个空心圆腔,空腔内有个卷起来捆扎好的黄色绢布。
拿出后,小心翼翼的打开来,这时才瞧见绢布的全貌。
此物约四厘米高,二十厘米长,其上布满细密的鸟虫纂,左下角还有清晰铃印,约两厘米长,一厘米宽,篆书“天子之宝”。
天子之宝,就是皇帝专用六方玺中的一方,六方玺有皇帝之玺、皇帝行玺、皇帝信玺、天子之玺、天子行玺、天子信玺。
天子之宝就是天子之玺,由“玺”改为“宝”是在武则天之后,这位女皇帝觉得“玺”谐音“熄”,不吉利,而“宝”音为“保”,有保江山万年永固的意思,唐以后就都改“玺”为宝了。
这款印在黄布上的“天子之宝”,很小,应该是皇帝自刻自用的。上边全是密密麻麻的鸟虫篆,让人头晕眼花,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
不过,能被皇帝盖章,还藏在可日日把玩的高足杯内,肯定不是一般东西。所以,他才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东西竞拍到手。
其实,别看这块黄绢布很小,但其上文字多再加上有皇帝印章,卖几亿完全不成问题,所以他是绝对不亏的。
当然,沈十一没打算卖。
高足杯内的东西取出来了,下边就是翻译了。他先记下黄绢上的鸟虫篆,再把秦老所着的《近代鸟虫篆浅析》翻了一遍,可惜只找到二十几个字。只好又拿出《西清古鉴》一页一页的翻看起来。
《西清古鉴》二十一册,他只是一页一页的翻,翻完已经早上了。
好在绢布上的内容已经翻译的八九不离十了,上边的记载让沈十一有些难以置信。
绢布上记载的东西是综合性资料,是汉朝中后期到明代前中期历朝历代对传国玉玺的追踪以及所获线索记录。
按绢布所说,虽传说始皇玺(即传国玉玺)为和氏璧所作,但此说荒谬,是为臆测。理由也简单至极,和氏璧是一种礼器,依绢文“尝以礼制考之,璧五寸而有好,则不得复刻为玺,此说谬矣。”
玉璧的边叫“肉”,中间的孔叫“好”。《尔雅》说:“肉倍好,谓之璧;好倍肉,谓之瑗(音愿);肉好若一,谓之环。”
说的就是,如果外环的宽度是中间圆孔直径的两倍,就称为璧;中间圆孔直径是外环宽度的两倍,称为瑗(音原);外环的宽度和中间圆孔直径相等的,称为环。
而始皇玺,四寸见方,上有五螭龙缠绕,玺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从尺寸来看,要是由玉璧雕成,肉最少四寸宽,好应该两寸,玉璧半径的确是五寸。但玉玺是见方的,肉只有四寸怎么也刻不出来四寸见方的玉玺。
这还没算玉璧的厚度,其实玉璧厚只有一厘米左右,也不够刻制玉玺。
所以说,从这点上来看,传国玉玺并不是和氏璧刻的。
另外,最早记载传国玉玺就是蓝田玉制成,而非和氏璧所作。“和氏璧制传国玉玺”的谣言,是因为北魏崔浩“传国玺,是和氏璧作之”而流传开来的。
而北魏距离传国玺诞生已经过去五六百年了,他没有任何考证就得出了结论,有什么可信度而言呢?
虽然最早的记载也没参考任何史料,但那是在汉代,那个时候传国玉玺还在王宫,在重大祭祀或典礼上见过此物的可能性极高,可信度自然比五六百年后的北魏大太多。
传国玉玺除了为蓝田玉所作而非和氏璧所制,绢布上还说,传国玉玺上刻的应该是秦篆,也就是小篆而非鸟虫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