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坎再深早晚不也得跨过去么,再说我也不是不认老黄,只是小时候我妈就不让我这么叫,我习惯了而已。
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老黄嚎都嚎起来了,我咬牙道:那不然还能是你爸爸啊?!
顾依凉艰难地问:亲爸爸?
这都什么狗屁问题啊?!
心火郁结,我破罐子破摔地猛力摇晃着他的肩膀:亲爸爸!亲生的爸爸,血浓于水十月怀胎不是,反正就是生我养我的亲生爸爸!我的老父亲!
顾依凉的表情渐渐化成了空白。
我:空白!你还敢给我空白!你不是听见老黄给我打电话了么!不是父子谁会问你钱够不够花需不需要接工作要不要来看你
我:
我:
我看着他空白的表情,徐徐眯起了眼睛。
我:你脑子里对人际关系的认知是不是只有包养这一种啊。
我:你这三观,问题很大啊。
我:啊,我现在终于知道你在没有勉强什么了。
我:多么完美的闭合包养环啊。
我:还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呢。
我:啧,老黄马上就嚎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黄攥着餐布吸了吸鼻子,对顾依凉歉道:抱歉啊,情绪一下子上来没控制住,见笑了。
顾依凉:不、没
老黄:对了,你刚刚叫我名字做什么?
顾依凉:
我也非常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并转头看着他。
顾依凉空白的表情慢慢填回了颜色,眼神渐渐聚焦,眼中情绪瞬息万变,从宇宙大爆炸到天地鸿蒙万世洪荒到恐龙灭绝再到人类起源又到建设文明
一整个生活大爆炸的片头在瞬息之间于他眼中放映完毕。
顾依凉:嗯,黄、黄潜龙
老黄:嗯?
顾依凉:这名字虽然气势滂沱、朗朗上口、深藏不露,让人忍不住想一念再念,但这么叫实在太生疏了,您看,不如以后,我就叫您黄阿玛吧。
我:
太用力了!用力过猛了啊!
顾依凉带着一身优质偶像特有的温文尔雅,诚恳地看着老黄。
老黄抚掌大笑:你这孩子不止会说话,还挺幽默!很不错嘛!
我:
老黄嫌弃地点点我的额头:你啊,多跟人家学着点。
我:
顾依凉身形端正,一双眸子里似有星光璀璨,嘴角如月儿弯弯:那个,其实呢,我叫顾依凉。
老黄完全不疑有他:哦,那雍正?
顾依凉:是我的字。
我:
老黄一捶掌心:缘分,怎么说是缘分呢!来,喝一杯!
我:?不是您就没发现这名字在占您便宜吗?不是这名字好像连我的便宜都占进去了啊?
顾依凉动作利落地把酒喝干,又再斟满,口中道:今夜不醉不还!
老黄激动地一拍桌子:好!小伙子很好!
我:?
我怎么就忘了顾依凉在酒桌上有着战无不胜无往不利的血性加成呢。
顾依凉左一杯、右一杯,又敬往昔又敬今朝,直把老黄敬得心花怒放血脉偾张,口中称赞连连,对他绝赞不已。
老黄喝得情到浓时,看着顾依凉的眼中全是欣赏,还亲手帮他布菜。
老黄:来,吃个鸡翅,一飞冲天!
顾依凉:请,尝尝这个鹅掌,登高望远!
老黄:妙啊,妙啊!来,吃个鸭脖,一鸣惊人!
顾依凉:请,尝尝这个鱼,金鳞化龙!
我:?刚刚不还是老鳖吗?叫了一声阿玛还真就把自己当紫薇了啊?
老黄:来把酒抿上一抿,旅途繁花似锦!
顾依凉:来把酒喝上一口,天下尽在我手!
我:?还带现编的啊?
我发现,不管顾依凉是想怼老黄,还是想用酒怼老黄,只要他俩金口一开,就全没有我插话的余地。
两位盛装丽人左右开弓,一手端着酒杯,一手你来我往地往对方碗里夹着菜,整本整本的成语大全从嘴里往外冒,我像个洗脚婢一样黯淡无光地坐在一旁,被人遗忘。
倒也没被遗忘。
顾依凉边敬酒边夹菜边说话边往我身边挪,一点都不耽搁,最后正大光明地贴在我身侧坐着,伸手紧揽住了我的肩,什么帮我擦嘴,什么给我喂菜,端是怎么放肆怎么来,老黄不仅不制止,还十分乐见其成地看着我们,抬手就与顾依凉又敬掉几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