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大人显然是不相信那几个衙役说的话,但是谁让说话的那个衙役是他娘子的远方表亲呢?罢了,就当是给他娘子面子,等他审完案子在教训他戏耍之罪!
黄镖头这时候站出来朝陈大人拱拱手,“禀告大人,这五个贼人均是我们师兄弟所抓,昨晚我们借着夜光,亲眼看到他们翻墙进入徐家,可以说是人赃并获。”
“这……”徐大人迟疑了一下,“这五个人是一起的?”
“非也,这个人是第一个翻墙之人,左边的这个瘦子是第二个,旁边的是第三个,这一晚上,一共摸进来五个贼人,全部都在这里,还请大人明察!”黄镖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这些人全都是自己摔断了腿,所以他根本就没办法说这些全都是他擒住的。
但是陈大人却误会了,他拱拱手说,“黄镖头的身手还是不减当年,佩服佩服。”
张月娥和宋春花全都看向了黄镖头,没想到黄镖头与徐大人居然认识。
黄镖头羞红了脸,“陈大人此言差矣,这五个人皆是在翻墙之时从墙上坠落,摔断了腿,我只不过是负责将他们给绑起来而已。”
陈大人却不相信,“黄镖头还是如此谦虚。”
黄镖头脸色怪异,他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跟陈大人解释。
“好了好了,堂下之人,这五个人为何会夜闯你家?难道是你家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们不成?”此时陈大人心里已经有数了,他看这婆媳俩身着的衣裳虽然中规中矩,但是那样式却是府城最新潮的衣裳,前段时间他家夫人才跟他显摆过。
这样的人家,能吸引五个毛贼潜入,那定然是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吸引了这些贼人一同前来。
宋春花这时候站出来朝知府大人福了福身,“启禀大人,我昨日中午……”
宋春花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陈大人闻言点点头,他没有猜错,果真如此,那么这五个小贼深夜潜入徐家看来是为了这徐宋氏的金手镯,不过这徐宋氏也是,明知道财不露白,居然为了逞一时意气在大街上将自己的手镯给露了出来,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不知道被多少人看了去,也怪不得一晚上有五个小贼来偷东西,还好他们还算聪明,知道要不好,还去万星镖局找黄镖头帮忙,不然丢失钱财是小,若是其中有一个小贼图谋不轨,想要杀人越货的话,那可就不是破财免灾可以
陈大人自认为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那五个贼人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起,从他们身上穿的衣裳也能看出来他们不是好人了,哪家的好人会将脸给蒙上呢?还有刚才从他们身上掉下来的匕首更能说明问题。不过,流程还是得走一下的。
所以,陈大人一拍惊堂木,“堂下贼人可认罪!”
那五个人一脸菜色,他们在柴房待了一晚上,现在的天气虽然已经变暖了,但是晚上还是有些冷的,更何况他们为了动作方便,所以穿衣裳都十分轻薄干练,根本就不能抵御寒冷,柴房又没有炭盆,所以,这五个人在柴房待了一夜之后都有些萎靡不振,有三个人到了衙门甚至还晕了过去。
其中一个还算清醒的抬起头,有气无力的说,“大人,我们冤枉啊,都是他们冤枉我们的,我们什么也没做,就被人打断了腿绑了起来,还请大人还我们清白啊!”
“冤枉?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黄镖头似笑非笑的说。
那贼人看了宋春花和张月娥两人一眼,心想,还能是什么人?不就是卖油泼面的吗?
黄镖头转过头,“大人有所不知,这两位正是咱们青州府上届解元公徐有承的亲娘和夫人!”
陈大人脸色一变,眼中满是惊讶,“当真?”
宋春花朝陈大人福了福身,“草民徐宋氏,我儿正是徐有承,这是我家大儿媳。”
陈大人脸上立马就挂上了笑意,“原来是解元公徐有承的家人,来人!看座!”说着,他深深的看了张月娥一眼。
宋春花和张月娥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她们没想到解元公的名号这么有用,就连知府大人都对他的家眷另眼相待。
这下子轮到黄镖头奇怪了,虽然徐有承是解元公,以后可能金榜题名,但是他却没想到陈大人居然如此看重徐有承的家人,难不成还有别的他不知道的缘由不成?
有衙役办了椅子过来,宋春花和张月娥就这么坐下了。
陈大人坐直了身体,“堂下贼人潜入徐宅,意图行凶,证据确凿!来人哪!给我压下后审!”
“威……武……”
等那五个人被压下去之后,陈大人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话说回来,我和徐夫人还有些渊源,当初还是借了徐夫人的光,我才能将龙虎山的的土匪余孽抓住!而且,我娘子还要叫徐夫人一声先生呢,她自从去宗妇学院求学之后,我可算是有口福了,时长能吃到她做的菜。”
张月娥被陈大人这样一番恭维,她勉强镇定的站起来,朝陈大人福了福身,“多亏了陈大人为民除害,我所做的不算什么。”
“哎,徐夫人太过谦虚了,你当初离开府城,我娘子还可惜了一番,不知道今天徐夫人是否有时间,赏脸吃个便饭?”陈大人笑眯眯的说道,一点都没有刚才的严肃。
宋春花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不仅是宋春花,就连黄镖头都心道不好,这陈大人该不会是看上张月娥吧?这可就难办了,陈大人之所以对他这么客气,那完全是看在他们镖局的份上,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镖头,可没有那个能力让一洲知府对自己两眼相待。
张月娥犹豫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首先,在她面前的陈大人是知府大人,她若是拒绝了岂不是当众下了知府大人的面子?其次,其实在徐大人提到知府夫人也是宗妇学院的学员的时候,其实张月娥心里就有了推测。她在心中叹口气,只觉得事情都是一个轮回,想当初她避之不及的离开了青州府,现如今却没有办法在躲了。
见张月娥同意了,陈大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选在今天吧。”说完,也不等张月娥拒绝,转头就吩咐了下去,“去跟夫人说,宗妇学院的张先生来了。”
等那小厮退出去之后是,陈大人继续说,“黄镖头咱们也好久没见了,他们女人家聚在一起谈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我是不乐意听,不如咱们中午也小酌一杯?”
黄镖头一听立马就答应了下来,由此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他想多了,想来陈大人应该没有那种龌龊的心思。
等张月娥和宋春花两人从陈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婆媳俩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齐齐叹口气,“你说早知道会这样,咱们当初干啥躲回靠山村?唉。”
张月娥也是这样想的,“娘没事的,想来知府夫人应该不会将我的消息告诉其他夫人的。”
宋春花眼中有些不信,“当真?”
“应,应该吧……”其实张月娥自己也不太确定,她只不过是在赌人的劣根性而已,那知府夫人若是个聪明的,就不会将她的行踪说出去。
而且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想来那些夫人平时要做的事情那么多,应该早就将她给忘了吧。
今天这油泼面是做不成了,不过宋春花他们回去的时候,又被人给拦住了。
“宋婶子,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那些个贼人呢?”
宋春花立马就挺起胸膛,“那还用说吗?那些贼人全都被知府大人给抓起来了!”
还不等那小贩惊呼,宋春花就继续说,“而且,知府夫人跟我们家月娥一见如故,我们陪知府夫人吃了一顿午饭,所以现在才回来!就是有些耽搁我中午做生意。”宋春花砸吧砸吧嘴,“看在知府家的菜挺好吃的份上,我也就不计较了。”
询问宋春花的那人一下子就噎住了,能陪知府夫人吃饭是多么大的殊荣啊,这宋大婶居然还觉跟知府夫人吃饭会影响她赚银子!
宋春花刚才说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声音,因此,不管是一旁的小贩,还是路过的路人全都听到了她刚才说的话,然后一下子全都围了上来。
这个说,“宋婶子你说的是真的?知府夫人还请你们吃饭了?”
那个说,“真的假的啊,那可是知府夫人啊!”
还有人说,“知府夫人长啥样啊?我七大姑的外甥的娘舅的邻居的三姑的女儿的夫家专门给知府倒夜香的,她说知府夫人是个母老虎,咱们的知府大人怕老婆的很,家里只有一房小妾!”
宋春花和张月娥两人被围在中间,耳朵都快炸开了,“哎哟,知府夫人是不是母老虎我是不知道,不过啊,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们家月娥以前还是知府夫人的先生呢,你们可是不知道,今天那知府夫人左一个先生,右一个先生的,叫的我那叫一个心惊胆战的哟!”
张月娥看着自家婆婆跟人夸夸其谈,只能露出无奈且包容的笑容,这在别人眼中却正好坐实了他们心中的想法,宋婶子果然在吹牛皮!
宋春花好似是看穿了大家的想法一样,“你们还别不相信,知府大人听说我在这里卖油泼面,还说要找人给我捧场哩!”
“宋婶子,实不相瞒,我邻居家的远方亲戚在衙门当衙役,知府大人也说要来光顾我的生意来着!”
宋春花啐了一口,“你一个卖绢花的,知府大人怎么光顾你的生意?呸,你们不信就算了,月娥走!你们不相信就别浪费我们的时间!”说着,宋春花拉着张月娥就冲出人群回家了。
等进了家门,宋春花将家里的大门给关上,然后才看向张月娥,“这样能行吗?”
张月娥腼腆一笑,“相公说过,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娘说的越离谱,他们就越不相信,但是等娘您说的话有一件事被证实了,那么其他的话,他们也就深信不疑了。”
宋春花点点头,“行,就听你的!”
与此同时,陈知府也送走了黄镖头,这黄镖头虽然不算什么,但是他背后的万星镖局却让陈知府不敢小觑,所以他才会买黄镖头的面子。